那些不堪的画面在眼前闪过,杀意渐起,卫江昶握紧手,纵身跃下客栈。 嗯?习武之人对于杀气都极为敏锐,卫焚朝感受到了杀气,瞬明白过来。是义父在外头,他起了杀心。 义父了解他,他又何尝不了解义父。除了皇家的人,义父什么人都敢杀。 卫焚朝猛地坐起身,火速拿过木施上的衣衫披上,又如闪电般跳下窗户,奋力直追。他晓得义父为何这般着急,因为义父他跟自己一样,寒石散服用过多,身子垮了,支撑不了多少时日。 “少主!”张别楼大喊,想想还是追了上去。他们俩之间的恩怨,按理说他不该插手。但他是这两父子救的,更不想看他们反目成仇。 纵然卫江昶吃了几十年的寒石散,身子垮得厉害,但他底子还在,内力更是比卫焚朝强劲,要真动手,卫焚朝不一定是卫江昶的对手。 “卖香囊咯……” “卖馄饨哦……” 这会儿正值夜市热闹之际,满城灯火辉煌,道上行人来往密集。 卫江昶疾驰在屋檐上,不到一刻钟,他察觉到身后有人追了上来,不禁感叹一声,这个义子看似无情,其实比谁都重感情。 “一二三四五六,拦住他。” 卫江昶一喊,当即有六名黑衣人出现在他身后,呈一字排开。 身前突然多出六人挡路,卫焚朝不得不止住去势,这六人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他认得。 卫江昶财富多,结仇也多,想他死的人不计其数,而他之所以没被人杀害,全靠这六人,所以这六人的本事可见一斑。 “请少主留步。”六人齐声喊道,“否则我们便要不客气了。” 卫焚朝立在屋檐上,夜色撒落一地清霜,浸透着那双冷锐的眸子。晚风呼呼地吹着,将他白衫吹得飞起,翩翩似仙。他缓缓扯开一个笑,果断从腰间抽出随身软剑。 “好。看我今晚能不能踩着你们的尸体过去。” * 桃夭布庄被封,霍酒词的日子顿时空闲多了。尽管她在布庄上头倾注了不少心血,但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也不想要。没了便没了,没了才好。 这是第一步,还有第二步,第三步。 她独自一人走在热闹的主道上,心情愉悦。周遭摆着各式各样的小摊子,为引人流,摊主使出了浑身解数。 夕鹭最喜这些,她明日得带她出来走走,省得她一人待在惊春院闷出病。 明媚的灯火中,迎面走来不少夫妻,霍酒词怔怔地望着他们,心底五味陈杂。许久以前,她也曾幻想过,自己跟纪忱琴瑟和鸣,他会牵着她来逛街,会带着她游船江上,然而事实与幻想正好相反。 纪忱从未带她出来逛过夜市,甚至,他们俩都算不得正常夫妻。 真是讽刺。她跟纪忱根本就没有缘分,有的只是被强行捆绑在一起的缘分。 也罢,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念着念着,她脑中忽然出现一张脸,是张少年的面庞,少年的笑中犹自带着稚气。世事难料,原来裴知逸才是她梦中的小道士。 可惜,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她依旧没想起。 霍酒词一路走,一路想,竭力回忆话本中的故事线,妄图从中找到一点关于裴知逸的事。 没有,一个字都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右手不由自主地摸上了左手手腕上的胎记。在话本里头,她的事相对来说还是多的,其他便少了。 涉及爹娘的惨死也只有一句话,“没多久,霍家府邸意外起火,霍同庆与其妻潘氏不幸葬身火海”。 写书人写来是简单的一句话,她经历的却是大段大段的痛苦。 而卫焚朝,话本里几乎没他什么事,写书人提起纪忱的名头时才会提他一嘴,说他如何如何风流,身边的女人如何如何多,与纪忱完全是两种人。 毕竟话本多数时候是站在画眉的角度写的,卫焚朝与画眉没交集,不写也正常。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