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得清秀可人,一笑温柔如水。 “早。”霍酒词笑着回应她,顺道将内心对她的恨意藏得干干净净。 这会儿时辰尚早,布庄里一个客人也没有,伙计们都在搬运送往尚书府的布料。她行至柜台后,随手翻了翻昨日的账,数目比前些日子要真实得多。 “少夫人,这账簿还有问题么?”好一阵,霍酒词缄口不语,羡鸯慌了,以为自己又做错了账。 “没问题,你很聪明。”霍酒词暗中掐了自己一把,直把自己掐得泪水汪汪,这才装出哀怨可怜的模样。 见状,羡鸯吓了一跳,忙问:“少夫人,你不舒服么?” “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在想,自己是个苦命人。”合上账本后,霍酒词使劲挤出一滴眼泪,哀戚道:“昨日母亲来同我说,她要给纪忱找个侧室。你也知道,纪忱根本就不喜欢我,他心里只有画眉一人,我是怎么争都争不过画眉的。如今我想通了,与其让纪忱娶其他女人当侧室,不如选一个我熟识的。”顿了顿,她侧过头,问:“羡鸯,你可愿喊我姐姐?” 羡鸯仔细听着,敛眉垂眼道:“羡鸯不懂少夫人的意思。” 霍酒词心里冷笑,嘴上却说,“妹妹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懂呢。你喜欢纪忱,敬茶那日我便看出来了。我们都是女儿家,你骗不了我的。” 羡鸯急急摇头,惶恐道:“少夫人说笑了,羡鸯是奴婢,奴婢不敢肖想公子。”她暗暗想着,自己的确愿意给纪忱当侧室,可王约素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霍酒词扫了她的脸一眼,继续道:“等我还完那六万两,母亲必定会让纪忱休了我,我一走,正妻的位置便空了。哼,夕鹭是因画眉才被打断双腿的,你知道么,我恨她,我宁愿你来坐我的位置。” “……”羡鸯依旧低着头,没吱声。她不明白霍酒词为何亲近自己,兴许是为了讨好老祖宗。若是如此,那她是在做无用功,因为老祖宗除了疼爱纪忱之外只疼她一个,对画眉也只是爱屋及乌。 思索半晌,她略带歉意道:“少夫人对不起,那日我没能救下夕鹭。当时眉娘子刚失去孩子,情绪激动,执意处死夕鹭,公子为了安抚她便下令杖毙夕鹭,后来老爷求情,说夕鹭若是死了少夫人会疯,公子这才饶了夕鹭的命,改为打断她的双腿。” “是啊,所以我咽不下这口气。”每听一字,霍酒词捏着自己手便用力一分,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却毫无知觉。 话本里写着,那日她忙到夜里才回惊春院,刚进门便被吓了一跳,只见夕鹭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浑身是血。 一念起那画面,她杀人的心都有了。 日升,客人陆陆续续踏入布庄,不再适合两人谈话。 霍酒词扯开嘴角,柔声道:“你先去招呼客人,至于侧室一事,等你想好了再说。母亲那里你不必担心,我有法子让她看重你。往后,这布庄便要靠你打理了。” 羡鸯点点头,没答,只说:“少夫人,羡鸯去招呼客人了。” 她一转身,霍酒词面上的笑意瞬间消散,冷冷的,仿佛淬了冰。 连看半天,霍酒词发现一件事,羡鸯挑布料的习惯依旧没改,只按自己的喜好。 之前,她本想让她吃亏涨涨记性。不过如今,她正好可以利用这事。 没多久,绣坊徐管事过来送布料,布庄里的伙计都在招呼客人,霍酒词便主动带着徐管事去了后头的仓库。 路上,徐管事开口道:“霍老板,绣坊近来忙,这些布匹昨儿刚打上树蜡,实在没时间给你们晒,你们自个儿晒吧,我少收一成银子,成么?” “无妨,绣坊生意好是好事,恭喜了。”霍酒词笑道。她晓得,刚绣完的布匹会打上一层树蜡,好让绣品的颜色更加鲜艳,可树蜡不亲肤,容易叫人起疹子,所以得放置一月时间,或者拿到日头底下晒几日。 霍酒词一一清点布料写在账本上。其中有羡鸯喜欢的浮光锦和细翡云棉,她停住笔,心头蓦然来了计策。 “霍老板,这些布料可不能与正常布料放在一处,得单独放。”出于好意,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