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碧,我起了,你在哪儿?”忽地,屋内传来一道柔柔的女声,带着晨起独有的软糯味。 一听画眉的声音,缥碧的面色当即一白,“请,少夫人,去前厅,先坐着。奴婢,去喊娘子。” * 霍酒词坐在厅上,暗自将未央院与惊春院做了比较。未央院就两个屋,一个主卧,一个偏房,院子也不大,两丈见宽。 只住她们主仆二人,倒也不算小了。 再看里头的布置,布置倒是用心,用的桌椅灯盏全是上等货。 那两人还没来,夕鹭忍不住凑近霍酒词耳畔,好奇地问道:“小姐,你今日过来,是不是打算给她个下马威?” 霍酒词侧脸,“不是。我来是想看看,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想知道,画眉为何让纪忱这般痴迷。 “哦。”夕鹭直起身,面露失望。 “哒,哒,哒”,门口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随后进来一个身姿纤细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嫩绿色的衫子,面上略施粉黛,柳眉杏眼,鼻子小巧玲珑,最显眼的便是那双眉毛,天然无雕饰,细长微弯,偏生妩媚,瞧着像是画出来的。 画眉穿的衣裳布料霍酒词在布庄里见过,水绡,八十八两一匹,贵得很。 从衣裳到未央院,看得出,纪忱对她是真上了心的。 “画眉见过少夫人。”画眉怯怯地行至厅中,矮身行礼。她只是个通房丫鬟,叫霍酒词姐姐肯定不妥,倘若自称“奴婢”,纪忱会生气。 “不必站着,坐吧。”霍酒词示意画眉入座。她瞧出来了,画眉是个娇滴滴的姑娘,柔柔弱弱的,一眼便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原来,纪忱喜欢这样的。 “谢少夫人赐座。”画眉僵着身子,整个人略显拘束。 霍酒词端着一副正室的模样,既没表现出愤怒之情,也没摆出恭维的态度,“画眉妹妹,你可有家人?” 听得家人两字,画眉面上旋即升起了哀伤之色,顿时,她将脸垂得更低,小声道:“他们都死了。” “……对不起,提了你的伤心事。”霍酒词自觉失言,立马转开话题,“以前我没嫁过来时,公子身边只有你一人,如今我嫁过来了,你心里怎么想?” “……”画眉不安地咬着唇瓣,两手揪着衣摆相互拉扯。 缥碧在一旁急眼,生怕霍酒词将画眉赶出侯府,那她也得喝西北风,即便继续留着,日子也不会好过。 画眉不说,霍酒词也不催,安安静静地等她。她倒不是想赶她,就是想知道,画眉究竟是怎么看自己的。 倘若是敬,那她便与她好好相处;倘若是嫉,是打算取代她,那她也会摆正自己的态度,该如何便如何,绝不容忍。 正妻与通房,从身份上来说,那是天壤之别。 许久,画眉才抬头,眼眶微红,瞧着像是被人欺负了,“少夫人自小便跟公子定了婚事,而画眉不过是个奴婢,纵然出身官宦,可那也是以前的事,如今,画眉不敢有丁点儿非分之想,能得公子多年喜欢已是天大的福气。若是少夫人不愿在侯府看到画眉,等公子回来,画眉自会跟公子提及此事,届时自请出府。” 这都是什么话。听着像是说小姐欺负她似的,夕鹭捏紧拳头,使劲磨着银牙。 缥碧忍不住在心里赞叹,眉娘子这招以退为进实在是秒,公子哪里会舍得她走,怕不是要跟少夫人闹。 这几句话入耳,霍酒词顿觉浑身不畅,她压根没想赶画眉出府,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由放柔了姿态。 纪忱与画眉相处多年,感情深厚,而她是后来的,不管如何争取都无法弥补时间上的不对等。 这一点,她心里很清楚。 “我没有赶你出府的意思,以后也不会。今日我来未央院是想告诉你,我们都是纪忱的内眷,若是相互争斗,少不得叫人看笑话,还丢侯爷的脸面。你安分守己,管好自己的丫鬟,我自不会为难你。” “是。”似乎没料到霍酒词这般大度,画眉有些诧异,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