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晚。往后,他们有一生的时间。霍酒词这么想着,嘴角轻轻勾起,捏干布巾去擦纪忱的脸。 还没等她的布巾碰到纪忱的脸,纪忱似是有意识一般,迅速转了身,面朝里侧躺着,呼吸平稳,丝毫不见转醒的迹象。 “……”屋内红烛跟着一晃。 霍酒词的手僵在半空中,她讷讷地盯着纪忱,不知为何,心底竟泛起一股微妙的失落之感。很快,她便将那点失落全部抹去。 定是她想多了。他是个醉人,哪会故意躲她。看他这姿势,她也不好再下手擦拭,只得作罢。 霍酒词放下布巾,捧着面盆重新放到木架上。她走了几步,抬眸看向床榻,位置不小,可纪忱占了大半,她睡里头得越过他,睡外头容易滚下来,都不合适。 她转过身,目光一转,定格在床榻前的圆桌上,上头放着红木托盘,托盘里有两杯倒满的合衾酒。 一个人喝合衾酒应该不作数吧。 霍酒词摇摇头,换下嫁衣睡在矮榻上。屋内红烛未熄,火光幽然,直到燃烧殆尽。她闭上眼,幻想着往后与纪忱举案齐眉的日子,甜甜睡去。 * 翌日清晨。 矮榻窄小偏硬,霍酒词肌肤嫩,睡不大习惯,全身泛起了隐隐的疼。她揉着酸疼的肩膀坐起身,刚抬眼便对上了纪忱。 他已换好织锦蓝衣,面上不复昨晚的醉意,低头扣着白玉腰带。 霍酒词打理好仪容,下榻行至纪忱身前,正想喊一句“夫君”,谁料纪忱侧头直直朝她看来,目光清冷如雪。 “霍姑娘,我只能给你名分,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给,如此,你还愿意做这个纪夫人么?” “……”闻声,霍酒词整个呆住,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不晓得该说什么。 她想过他性子清冷,不会说甜蜜的话;想过他是天之骄子,性子傲,不会体贴人。但她没想过,他会在新婚第二天说出这样冷漠的一句话。 她死死地咬着唇瓣,一个字都挤不出。 他若不愿娶他,两jsg年前父亲来侯府商议婚事时便该拒绝亲事,既然他没拒绝,那便是性子如此。 手足无措间,霍酒词又念起父亲的话,她得做侯府的好儿媳。 “我愿意。” 听得她的回答,纪忱拢起眉骨,一时无言。片刻后,他从怀中拿出匕首,面无表情地割破了手指。 喜床中央铺着一张白绢布,他默然伸出手,将指尖鲜血滴在白绢布上。 霍酒词不是傻子,晓得他在做什么,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是为了给公公婆婆一个交代,还是有其他缘由。 “公子,少夫人,该去前厅敬茶了。”这时,门外有人说道。 第2章 他有通房 两人隔着一丈距离,一前一后进入前厅。 男的蓝衣风流倜傥,女的黄衣温婉明丽,容色都是一等一的,站在一处甚是般配。可惜郎君面冷,瞧着像是不大高兴。 霍酒词还是头一回见公婆,怕自己做得不好给霍家丢脸,整个人都拘束得紧,便是连瞧人都带着小心之意。 前厅里站着十几人,多是家丁和婢女,主位上只三人。 中间那位一身儒士打扮,面容和蔼,正是绥安侯纪从回,尽管上了年纪,面上仍见几分年轻时的俊朗。左侧罗氏,纪从回之母,鬓发如银,双眸炯炯有神。右侧那位年约四十左右,端庄贵气,是侯府女主人,也是郡主,王约素。 “给祖母请安,给爹娘请安。”纪忱踏入正厅,朗声道。 霍酒词大大方方地站在纪忱身侧,柔声道:“给祖母请安,给公公婆婆请安。”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