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下,才道:“今儿你在家,他倒还老实些。以往每日晚上睡前洗漱,我都得又哄又吓费好大劲儿才能让他乖乖听话。”又看了看那块帕子,柔软的府绸质地,烟灰色底,绣了几杆青竹,看着甚是眼熟。便也只瞥了一眼,就还给了范朝风,又接着道:“别的可以算了,只每天两次刷牙,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非得照做不可。” 周围的管事妈妈和丫鬟们俱都笑了,四夫人对则哥儿,别的都可以迁就,就这一条,是万万不能妥协。大家也都熟知了的。 此时已是戌时刚过,到了亥时了。便也都散了。值夜的自去值夜,没有排到班的便回去歇息。 听雨和阿蓝便伺候四爷和四夫人回了正屋。 安解语却是发现自己身体不适,到了内室一看,原来是小日子到了。便让听雨将小日子所用的物件找出来,自去了净房收拾妥帖。 然后才换了范朝风去净房洗漱。 趁这个空档,安解语去了外间,却看见听雨穿着桃红色细绸小上衣,下系柳绿色裙子,已经收拾好了,依然在外间值夜。 安解语便坐下问道:“今晚不应该是阿蓝值夜吗?” 听雨便脸红了,站在夫人面前,只用手攥了衣角扭来扭去,也不说话。 安解语不耐烦跟她打哑谜,只道:“你是大丫鬟,不能坏了规矩,还是让阿蓝过来值夜吧。” 听雨脸一白,就小声道:“夫人来小日子了。” 安解语奇道:“这关你们值夜什么事?--难道阿蓝也来小日子了?她才十一岁,不会那么早吧?” 听雨听得那脸色由白转绿,便慢慢跪在了安解语面前,扬起了小脸,哀哀地叫了声:“夫人......” 安解语这才发现,听雨这个45度仰脸的角度甚是曼妙。便继续端坐在那里,看着听雨泪盈于睫,就一言不发。只在心里琢磨,自己和原主性子完全不同,不知那范四爷到底是喜欢某一类型的人,还是只喜欢某一个人。却也并不担心对方会不会发现内里换了人。--对于男人来说,只要还是爱着你,哪怕你一天十八变,他都会觉得你每时每刻能给他惊喜,实属难得;若是那男人自己变了心,就算你始终如一,他也会觉得其实是你变了,所以变心不是他的错。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便是如此。 范朝风出了净房,半日也不见安解语的影子,便掀开帘子,正好看见听雨满脸是泪,跪在安解语面前,便沉了脸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非要现在打扰夫人休息?--夫人厚道,你们这些人就一个个蹬鼻子上了脸。” 听雨听了这话,如五雷轰顶,便侧转了身子,泣道:“四爷......”却是花容带雨,杏目含情,樱唇微撅,到底是一直跟在安氏身边的贴身丫鬟,那无助的神情更深得原主的真传。 安解语只看着听雨,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留神范朝风方向。--这样忠心美貌又能将自己低到尘埃里去的女人,无论是在这个异世,还是在她的前世,都是大部分男人的饭特希。安解语倒要看看,自己的这个夫君,是不是也是那种贪多嚼不烂的人。 范朝风看了听雨这个样子,好似看见了以前的安氏,果然有些心软,便缓了声音道:“天大的事,也明儿再说。”就放下帘子,自回去了。 听雨便低了头拭泪,嘴角微微上翘。 安解语只冷眼瞧着,也不多说话,自起身走了几步,快到内室门口的时候,却头也不回道:“你去换了阿蓝过来值夜。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便进了内室。 听雨在外咬着牙细细想了想,终还是不敢违拗夫人的意思,去到阿蓝屋里,叫醒了阿蓝过来值夜。 像阿蓝这个年纪的人,每天都嫌睡不足。这会子刚睡醒了一觉,正是迷糊的时候。到了值夜的榻上,也倒头就睡,倒是一夜香甜。不象听雨,这一夜辗转反侧,有种宿愿快要得偿的欣喜和激动。 内室里,安解语便换了为小日子特制的睡裙,又另外拿了一床被子过来。--她来小日子的时候,特别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在前世的时候,来了小日子,都是跟丈夫分房睡的。现下没法分房,也只得分个被窝来意思一下。 范朝风披散着头发,靠在姜黄色大迎枕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本书。 安解语躺下的时候,顺便扫了范朝风那边一眼,发现他书都拿倒了,还装什么样子。便不屑地在心底暗暗呸了一声,自躺下了,只在心里告诉自己,就算要面对现实,也要等到明天再说。她前世里最喜欢那本书的女主角说过,明天,是新的一天。明天,总能想出法子。 范朝风也有自己的心事。只呆了半晌,便看见安解语已经躺下了,且自盖了一床被子,扭过身子,面朝里睡着,全身上下都充斥着“我很生气,不要惹我”的气势。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