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的蝴蝶结。 无论是车伕,还是这名女子,他们的装束都是十几年前流行于王都的僕役制服;这身打扮非但不会让一般人认为他们是受人使唤的僕役而瞧不起他们,反倒还因为这身衣服象徵着隶属于豪门贵族,而让普通民眾对他们敬畏三分。 至于那顶纱面帽,则是另一个故事了。 侍女模样的女子下车后,打开了后车门,高抬起双手引领车内的乘客:戴着绣有繁复蕾丝花纹的黑手套先伸了出来,然后从车内跨出一双露出黑色丝袜的黑色高跟鞋,接着一袭同样是黑色的连身裙,但下摆到腰际的裙子上方另外罩了薄纱,大概是为了有意无意地遮住裙襬的蕾丝花纹上装饰着一粒粒小珍珠:低调奢华。上半身从领口到胸线、腰身,袖口,都装饰上了华而不实的蕾丝,蓝色水晶点缀在胸前两道车缝线上;儘管现在的时尚主流是让女性露出锁骨的大宽领,但她的礼服仍保持传统的高领,并在领口的蝴蝶结中间大气地别上一块八边形的红宝石。 侍女牵引下,车内人总算探出头来,同样戴着遮住上半边脸薄纱的黑帽,不同之处在于她的帽顶边缘插着三根对强烈对比的白色蓬松羽毛:应该是由国外进口的,因为鉳綵本地没有这种羽毛的鸟类。 侍女小心翼翼地牵引着对方套着黑纱手套的左手,让对方慢慢地走下阶梯,直到稳稳地踩到地面上。 ──对于失去一隻手的人来说,这个举动真的不容易。 那身极为奢华的礼服在右肩处特别缝上如玫瑰花般层层叠叠的蕾丝装饰,不知道是因为了解到任何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失去整隻右手的肩部,所以乾脆在此处绣上最为华丽的装饰,一副「如果想看的话就让你们看个够」的心态。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哥哥』。」 在下车后,女子隔着面纱,用仅存的左手拉起裙襬,浅浅屈膝行礼,与华丽的衣着给人带来压迫感所產生极大对比的,是她相对娇小的身高与体态,其身高甚至不及男子的胸膛,使她全身的打扮与其说是贵妇,看起来更像是精雕细琢的人偶。 「喔?」 在跟阿纳伊打完招呼后,女子立刻注意到微微躲在阿纳伊身后的女孩。 她缓步走向前去,对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孩,面纱底下露出一抹微笑: 「拉马斯(你好)。」 女孩双瞳放大,退了半步;阿纳伊虽然有些吃惊,但立刻就判断出对方不是「今天」才知道那女孩的存在,于是稍微挖苦了一句: 「……你辨识人的能力还是分毫未减啊,」 女子保持着笑靨,摘下了头上的纱面帽: 岁月彷彿完全在她身上冻结一般;九年过去了,她依然保持着如十三岁少女般稚嫩的五官与体态,发型也像是刻意不曾改变似地,维持与睫毛平行一刀切的瀏海──不过身后的长发则不再保持在肩线附近,而是配合着身分地位留长到了腰际,以表示随时有侍女帮忙梳理头发。 除了背后的长发,也还有一处改变──那是怎样都无法维持原貌的地方;女子的右半边脸庞覆盖着眼罩。即使已经用了非常华丽的黑色绸缎与蕾丝,让它与一般海盗脸上常见的粗糙眼罩无法相提并论,但依然改变不了女子失去右眼的事实。 「我只是少了一隻眼睛,不代表我什么都看不见啊,哥哥。」 她对着男子眨了眨左眼,那宝蓝色般的眼眸依然清澈迷人。 从马车上卸下两个巨大皮箱后,侍女装扮的女子向车伕示意,对方便拉起韁绳,驾驶马车大回转,往来时的方向驱车离开。 女子在暂时把皮箱安顿在地上,也趋步走向前来,双手压在下腹,深深地向阿纳伊低头行礼: 「娘嫻『琦茗』向您请安,头家。」 「这里没有外人,你应该先脱帽,琦茗。」 儘管失去的右眼不可能闪现出瞪人的目光,在女子右后方的侍女也赶紧摘下纱面帽,将帽子压在双手底下,重新向阿纳伊呈四十五度鞠躬。 「失礼了,阿孃。头家。」 「别没事吓唬人啊,『妮娜』。」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