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也不知道,还和他爸爸打电话,说咱们儿子好像情窦初开啦。” 席倩怡是开玩笑般笑着说的,但许绾柚抬眼看过去,却发现她的笑容异常苦涩。 只见席倩怡闭了闭眼,才哑声继续道:“直到后来过了约摸一年吧,青青在书房意外发现了一封……司理写的遗书。我那时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他大概是怕,怕我把你也变成所有战战兢兢对待他的人中的一个。” 那其实不能说是遗书,充其量只能算遗书的草稿。 写在满满化学公式的缝隙里。 大约是想让家人在看到时能不那么伤心,那些措辞涂涂改改,写得十分凌乱。 司理当时应该写过很多份这样的“草稿”,才会不小心遗落了其中一张,在他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夹进了某本书里。 或许如医生后来所说,这也是当时抑郁症状已经十分严重的司理,本能地在向外界求救。 直到那时,席倩怡他们才知道,司理早就被那些随时随地会浮现于脑海中的痛苦的、琐碎的记忆折磨的面目全非。 而他们小心谨慎、将他当成易碎瓷器一般来对待的态度,更令他无时无刻都意识到自己对家人所造成的困扰、带来的伤害。 “而我们却什么都不知道。”席倩怡哽咽了一声,落下泪来:“不知道我们的那些谨小慎微,不自觉流露出来疲惫和不耐,躲起来的眼泪和争吵,全都是一根根逐渐将他压垮的稻草。也不知道他把痛和苦全部自己悄悄咽下,再努力还以我们一个尽可能‘正常’的‘儿子和弟弟’。那样的日子,他为我们坚持了十一年。” 许绾柚也不禁红了眼,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措地伸出手揽住席倩怡,词句匮乏地安慰:“都过去了阿姨,司理现在很好……” “瞧我……”席倩怡很快便为自己在许绾柚面前的失态而感到不好意思,她侧过身匆匆用手帕擦掉眼泪,顺着说道:“是的,都好起来了。不过弟弟能走出来,都是多亏了柚柚你。” 她抚了抚许绾柚发红的眼角,说:“因为你,他第一次真正和我们、和医生表达出想要治疗的意愿。他说他想要说话,想在家人难过的时候,告诉我们不要哭;也想在再见到你时,可以大声喊出你的名字……” 司理的治疗异常痛苦和漫长,医生根据他的特殊情况调整了数不清的治疗方案。 他经历了不知多少次的失败尝试,一遍又一遍、无数遍地暴露于当年的创伤之下,辅以心理暗示去进行认知重塑,并在一次又一次的强制应激反应中找寻自我控制的方法。 他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才能重新开口说话,又用了更长的时间去抵抗刺激源,逐步适应正常社交。 到第八年,司理才终于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正常进出厨房制作一顿餐食。 而直到现在,他仍然需要定期去心理医生处就诊问询。 “如果说在遇到你之前,司理一直被超忆症和我们的爱困在当年的那个夜晚。那你的出现,就是穿透紧紧缠裹着他的黑暗的第一束月光。” 席倩怡温柔地看着面前眼睛红红的许绾柚,说:“为了能够像正常人一样走到你的身边,他走了将近十年。” 许绾柚感觉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又涩又胀,呼吸间鼻腔也酸涩得厉害,眼眶止不住发热。 她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席倩怡轻轻拉着她的手,庆幸一般感慨:“当年弟弟能说话以后,便回国找过你好几次,但都无功而返。你们隔了这么多年还能重遇,走到一起,真的太好了。” 面对她的真情实感,许绾柚蓦地感觉心虚。 虽说她现在和司理现在假戏真做谈起了恋爱,但婚毕竟是假的,而席倩怡看上去似乎对此并不知情。 “哎!怎么了这是?”司向荣从大门口走进来,一眼便看到妻子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