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声渐渐远去,回头看了看院门,又上前拍门,道:“钱伯,我知道你在里面,如果你再不开门,我就翻墙进去了。” 钱伯当然站在院门里面,也听见了萧士及在外面跟萧义和那个兵士说的话,心里百感交集,还是把门拉开,道:“侯爷,我敬您是条汉子,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今儿就不下您的面子,您回去吧。还有好多大事等着您去裁办,我们大小姐不懂这些,倒是挡了您侯爷升迁的路就不好了。”虽然这么说,声音已经缓和许多。 萧士及苦笑,道:“钱伯,你也觉得我对不起霜儿?”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止住咽喉里的哽咽,道:“我知道,霜儿一心想走,我是拦不住她的。但我就是不明白,我到底是哪一点让她这么生气,让她一定要做出自求下堂的举动?” 钱伯无语。这种事,跟他这个老头子说有什么用? “你愿意等,就在这里等着。明天一大早,我们启程的时候,你就自然见到大小姐了。天已经很晚了,你若是不想等,现在回去也行,别忘了,你府里还有陛下的内侍在等着给你传旨呢,你就不怕让内侍等得着急了?”钱伯面无表情地道,双手掩住门,又要关上。 萧士及正色道:“现在不管什么事情,都没有霜儿重要,这番话我不亲口问一问她,我是不会走的。” “你愿意等就等吧。”钱伯面无表情地道,将院门阖上。 萧士及叹口气,转身坐到院门前的门槛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出神。 这一段日子以来的一点一滴在他眼前掠过,他仔细回味着杜恒霜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又把杜恒霜写的下堂书拿出来,就着头上的星光,一遍遍地看着,用手轻抚着信上的每一个字。 到了这个地步,萧士及想逃避都无法逃避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杜恒霜会离开他,真是没有想过。他知道他是她心里唯一的男人,从她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没有给过她任何机会,去见识别的男人。 也许是这份笃定,才让他一步步忽略她的感受吧…… 这个不动声色将一切打理得头头是道,然后飘然远去的霜儿,对萧士及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她不再是那个一直娇娇地叫着他“及哥哥”的小姑娘了。 萧士及深吸一口气,仰头将眼里快要涌出来的泪水逼了回去。 好男人流血不流泪,他是做错了,就要承担做错的后果,不能再继续逃避、侥幸下去。 这一夜,萧士及一直坐在这个客栈的院门口,直到天边晨曦初露,听见身后的客栈传来人声涌动的声音,他才站起来,候在大门旁边。 等了一顿饭的功夫,里面的人终于都出来了。 萧士及让到一旁,牵着马默默地站在门口。 杜恒霜一手牵着两个孩子从门口走出来。 平哥儿和安姐儿看到萧士及,欢呼一声跑过去,抱着他的腿大叫:“爹,您是不是要跟我们一起去玩?” 萧士及笑了笑,将两个孩子都抱了起来,往杜恒霜坐的车那边走过去,温言道:“爹还有事做,等爹的事情做完了,就去找你们,好吗?” 两个孩子重重点头,钻到大车里面。 萧士及回头,对着在他身后默默不语的杜恒霜道:“霜儿,你不能就这样走了,我还是不明白……” 杜恒霜叹口气,带着萧士及走到路的另一边,远离这边的人群,淡淡地道:“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该说的话,我昨儿都说了。我自求下堂,从今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萧士及忍住心头的大恸,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杜恒霜看了他一眼,道:“你也不想想,男子写休书的时候,有没有征求过女人的同意?同样的道理,女子自求下堂的时候,也不需要男人的同意,这个道理你都想不明白?——再说,我前些日子,曾向长安县衙提请和离之事,长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