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正院上房的廊庑底下,萧士及发现里面的屋里居然不是黑黢黢地,而是还有灯光的样子,有些惊讶。 他想了想,拔出随身的匕首,轻轻从门缝插进去,将门闩往旁边拨开。 这种事,他从军以前做过不少次,不过在自己家里还是第一次做,颇有些新奇的感觉。 门闩悄没声息地往旁边拨开。 萧士及将门推开一条缝,侧身挤了进去,然后赶紧关上门。 上房的左侧有门通往内室,从那低垂的门帘里,隐隐透出一线光芒。 难道霜儿还没有睡? 萧士及暗暗想着,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大概已经是子夜时分了。 从那门里进去,他看见知数和知钗两个人蜷着身子睡在隔间的炕上,应该是在值夜。 这两个丫鬟是杜恒霜的心腹丫鬟,也不是嘴快的人。不过他作为领军大将,在大军回城之前偷跑回来,还是应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便走过去,出手如风,将那两个丫鬟都点了睡穴,让她们昏睡不醒。 知数和知钗在睡梦中嘟哝两声,睡得更熟了。 萧士及微微一笑,抬头看了看里间的月洞门,更是热血沸腾起来。 走到门边,看到从里面透出来的亮光,萧士及心口有些疼,又有些痒,还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激动和狂喜,他伸手撂开帘子。 屋里南窗底下的罗汉床上,杜恒霜托腮侧坐在灯下,怔怔地不知在想什么。 萧士及扶着帘子的手颤抖起来,低声道:“……霜儿,我回来了。” 杜恒霜全身一震,差一点碰翻炕桌上的灯盏。 “霜儿……”萧士及说着,放下帘子,又顺手将月洞门关好,立在门边看着她笑。 杜恒霜缓缓回头,看见萧士及站在门帘边上,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忙用手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果然是萧士及,心头顿时百感交集,想起他问都不问自己一声,就自作主张给了穆夜来十万两银子,如今却又没事人一样站在自己面前,真不知道要说他什么好了,就颤颤地说了一声,“……你还知道回来……”说着站了起来,往他跟前走过去。 下午从京兆尹府离开的时候,安子常就跟她说过,说萧士及今晚深夜就到了长安城外十里处的悦来客栈。她心乱如麻,有些睡不着,但是并没指望过萧士及会连夜赶回来…… 萧士及看着她笑,正要举步走过去,突然闻到自己身上的那股香粉味儿,又止住脚步,担心被杜恒霜闻到又要问七问八跟他闹,就道:“你别过来,我身上脏,要先去沐浴更衣。”说着,快步往浴房奔去。 杜恒霜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气,在屋里立了半晌,待听见萧士及在浴房里面沐浴的哗哗水声,才忙找了他换洗的衣裳,捧着来到浴房,道:“水不热了,要不要我去旁边屋子唤人烧水?” 萧士及从浴盆里站起来,摇摇头道:“不用了。我是偷着跑回来的,不能让别人知道。若是陛下知道我深夜翻城墙进城,肯定要给我个下马威的。” 杜恒霜也知道厉害,就不再多嘴,过去试了试浴盆里面的水,还好,还是温水。 萧士及一把抓住她的手,笑着道:“这水不冷。你不知道,我在江南经常是直接跳到江水里面游泳,那水比这水可凉多了。” 杜恒霜看着他更加轮廓清晰的眉眼,说话间沉稳练达,出征之前还残留的一点跳脱飞扬之气似乎都被这一场征战给洗刷得干干净净,比以前成熟稳重多了。 杜恒霜正感叹间,就发现萧士及拽着她的手,往下直拖,硬是盖在他的剑拔弩张之上,笑着道:“我想死你了,它也想死你了……” 杜恒霜:“……” 好吧,她刚才是想多了,他在她面前时不时露出来的惫懒无赖的样子好像并没有改变。——也许只有在她面前,他依然还会露出这股少年般的飞扬跳脱之气吧…… “霜儿,给我……给我吧……我想死你了……在江南这么长时间,我从来没有碰过女人……”萧士及说着,已经从浴盆里跨了出来,将杜恒霜打横抱起,往浴房一边的竹榻上走过去。 竹榻上铺着两层褥子,每天都有人更换,总是干干爽爽的。 将杜恒霜放了下来,萧士及开始脱她的衣裳。 杜恒霜用手捂住胸口,有些不情愿,道:“……你累了,先去歇着吧。咱们是夫妻,来日方长。”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