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告御状,终于将陈月娇仗毙于承天门前的事情,已经如同一阙传奇,传到朔北都护府。 “没想到萧夫人也历经坎坷,好在萧大哥和萧夫人都是吉人自有天相,没能让那贱人得逞。”许言邦感慨地道。 杜恒霜云淡风轻地笑道:“都过去了。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我很知足。” 许言邦点点头,“知足常乐。萧夫人是明白人。” 杜恒霜见许言邦这一趟回来,跟以往判若两人,也很感慨,道:“许都护如今也是一方大员,独掌朔北都护府,担负着大齐北面国境的重任,也是位高权重了。” 许言邦谦逊了两句,便从怀里掏出一个长条型的白玉匣子,道:“萧夫人,我就不绕弯子了。我在朔北偶尔得到数朵苍山雪莲,听说这玩意儿对妇人最是滋补,专程带来,想给雪儿补补身子。——她现在还好吗?有了身孕没有?” 杜恒霜见许言邦关切之意溢于言表,手里捧着茶碗转了转,垂眸吹了吹茶沫,笑着道:“还行。听说许都护要订亲了?太原王氏,乃五姓七望之一的世家门阀,跟许都护也是门当户对。许都护有这样好的雪莲,应该留着做聘礼。我妹妹已为人妇,不好接受许都护一个外男的礼物。” 许言邦觉得刚才的茶香满口顿时变得苦涩起来,不过他在外两年,历经生死,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不知道如何说话,如何表达自己的别扭男子,便只讪了讪,又道:“萧夫人何必这么说呢?无论怎么说,我也是雪儿的二哥。做大哥的关心自己的妹子,有什么见不见外的?再说,我已这辈子已经没有娶妻生子的打算,太原王氏跟我有什么关系?——夫人想必是听错了。” 许言邦不是嫡长子,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他说不打算成亲,大概他爹许绍也是没法子的。不然不会放任他一个人跑到朔北从军去了。 杜恒霜莞尔,便道:“那就多谢许都护了。”说着,便吩咐下人,“去把平哥儿和安姐儿叫来,见一见他们的舅舅。”这是把许言邦真正当继兄了。 许言邦倒也没有在意。他跟杜恒霜、杜恒雪两姐妹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真的不算有多和睦。只在后来,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后,虽然还是改不了那凶巴巴的习惯,但是在心底里,早就把杜恒霜和杜恒雪都当自家人了。 “娘,娘,舅舅在哪里?舅舅在哪里?”平哥儿和安姐儿两个小人儿一前一后抱着门柱跨过门槛,朝杜恒霜这边飞扑过来。 杜恒霜一手一个抱紧了一双幼儿,脸上的笑意立刻变得温柔而亲切,和刚才像带着面具一样温婉的笑容完全不一样。 许言邦见了,也不由自主放松神色。在总是凛冽如刀的杜恒霜面前,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生怕有一丝错处被对方拿着。 杜恒雪在后面追着进来,轻笑着道:“平哥儿、安姐儿,你们小心点儿。这门槛高得很,小心摔着。” 听见这把无数次在他梦里出现过的声音,许言邦促不及防,心头如同被大锤猛击,顿时酸涩无比。 他缓缓偏过头,视线落在那个言笑盈盈,正从门外走进来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轻提裙踞,一双掐金满绣蝴蝶落花绣鞋从裙底露出来,轻轻巧巧跨过门槛,进到中堂上。 莲青色晕绿缎绣双林绢蝶恋花半臂,软银轻罗留仙长裙,头上绾着堕马髻,斜插一朵淡粉色山茶花,肤白如雪,目似点漆,娇俏温软,正是杜恒雪。 许言邦一下子愣住了。他的时间不多,这一次是赶着回来,连他爹许绍都不知道他回来了,本打算送完礼,然后偷偷去看一看杜恒雪,就离开长安回朔北。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杜恒雪。 出嫁的女子,能随便离开夫家吗? 杜恒雪一双眼睛只落在杜恒霜身边的两个孩子身上,眼角的余光瞥见堂上还有一个男子坐着,忙低首行礼。 许言邦慌忙站起来,拱手行礼道:“是……孙夫人?” 杜恒雪一愣,抬起头细看,不由倒退两步。——怎么会是许言邦?! 两年未见,他变了许多,肤色从以前的白皙,变成了现在的古铜色,眉更浓,下颌更加方正,再加上那身玄色战袍,气宇轩昂。 “哦,瞧我这记性,忘了说了,这是朔北都护府的许都护,就是许家二哥,雪儿,你还记得吗?”杜恒霜故意笑着道。 杜恒雪扯了扯嘴角,福身道:“怎么不记得?——许二哥可还好?” ※※※ 一更送到。今天依然三更。下午两点和晚上七点都有粉红加更。求粉红票和推荐票。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