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恒霜点点头,“原来许大人觉得自己的脸够大,人人都要看你的面子是吧?” 许绍一动不动地看着杜恒霜,沉声道:“我好歹是你长辈,是你继父,你就这样跟我说话?” 杜恒霜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对许绍道:“许大人,我妹妹这一年来,在孙家过得什么日子,您知道吗?” 许绍看了杜恒霜一眼,不以为意地背着手走到窗口,“女儿出了嫁,就是别家的人。再说那孙家,难道还敢虐待她不成?”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这个京兆尹,许家族长,难道是吃素的? “是不是虐待,我倒不知。我只知道,我妹妹这一年来,在孙家做牛做马。孙家太太为了省银子,不肯用下人,所有的事,都让我妹妹亲手做。一家大小,包括下人的饭,都由她做。家里所有的家事,从洗衣,到洒扫,也都由她一个人做。她的手,做得比我们家的粗使婆子还要粗,还染了一身的病,如今正在我家休养。而她的丫鬟知书,被孙耀祖偷上,已经有了身孕。——许大人,我妹妹还没有身孕,他们已经开始抬举知书了。您说说,这样的人家,就是您口中的好人家?!”杜恒霜说着说着,忍不住又要掉眼泪,好不容易才忍住。 许绍听得一愣,回头问道,“你说这话,可有证据?”语气间还有几分怀疑。 杜恒霜道:“我亲眼所见。我妹妹亲口所说。如果许大人还不信,可以去我家看看我妹妹,看看她的手,她的人,还有知书的身孕,以及孙家太太的跋扈!” 许绍从窗口挪回来,回到在书桌后坐下,过了许久才道:“雪儿在你府上?是她跟你说的?——如果不介意,我现在就跟你去柱国侯府看看雪儿。” 杜恒霜一怔。看起来,许绍也不算是全无良心之人。只是,杜恒霜又问道:“许大人,我还有一个问题。您那时候,为什么要逼着我娘尽快把我妹妹订出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许绍垂眸,轻描淡写地道:“没有为什么。那时候觉得孙家不错,孙耀祖又一表人材,你妹妹对他也有意思,经常托丫鬟给他送汤送水,甚至送了一些贴身的衣物。你说,我还能怎么做?” 杜恒霜一听,气得咬牙切齿,“知书这个贱人!我妹妹就是毁在她手上!” 许绍听了心里一动,抬头看着杜恒霜,“你说,这些事,是知书打着雪儿的旗号做得?!” 杜恒霜恨恨地道:“当然!我妹妹还没有那么不知廉耻!可恨知书这个贱人自己看上了孙耀祖,所以才多方设计,甚至将许大人您都玩弄于股掌之上!”有一个心比天高的贴身丫鬟,真是要了小姐的命了…… 许绍没有动怒,他只是想起了在朔北吹着寒风的二儿子许言邦,深深地叹了口气。 杜恒霜带着许绍一起回到柱国侯府。 他们先去看了杜恒雪。 杜恒雪吃了诸素素开的暖宫药,正在昏睡。 许绍跟着杜恒霜走进来,默默地站在杜恒雪床边看了她一会儿,特别是她那双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手型细小、精致,但是手上粗糙不堪,大大小小的伤痕、硬茧,着实看不出是以前那双玉雪可爱的小手。 光看这双手,就知道杜恒雪在孙家吃了多少苦。 许绍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对杜恒霜道:“咱们出去说话。” 杜恒霜带着许绍出来,问他道:“许大人还想去听一听孙家太太说话吗?” 许绍道:“孙许氏也这里?” 杜恒霜就告诉他,昨天孙许氏带着知书过来要接雪儿回孙家,自己不肯,结果她和知书被龙香叶留下了。 后来出了雪儿的事,杜恒霜就吩咐了柱国侯府的人,不许放孙许氏和知书离开,等她从京兆尹府回来再说。 杜恒霜便让许绍坐在屏风后面,自己命人去将孙许氏和知书请过来。 这两人昨天在柱国侯府住了一晚上,真有些乐不思蜀的感觉。 孙许氏想换大房子的心更是急切,便在柱国侯府多呆了一会儿,想再找法子去见杜恒雪,将杜恒雪哄回去了,他们才好软硬兼施,让杜恒雪去要大房子。 现在听见柱国侯夫人请她们过去,孙许氏以为是杜恒霜回心转意了,欢欢喜喜地跟着丫鬟来到正院上房。 杜恒霜坐在上首,对孙许氏含笑点头,指了指下首第一张位置,“孙家太太请坐。” 孙许氏对杜恒霜的态度十分满意,笑着坐下,问道:“侯夫人请老身过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