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浮现出自己家在宣义坊的那一处二进小院,还没人家的正门门楼大…… 知书也看得满眼艳羡,低声对孙许氏道:“老夫人,奴婢知道,杜家在长安城,有好几处大宅子,虽然比不上这个气派,但是也差不了多少。老夫人只要再跟少夫人说几句软话,少夫人一心软,就会去找她娘要几处大宅子来给我们住。” 孙许氏这话听了入耳,对知书和颜悦色地道:“好孩子,我记得你的好处的。只要你给我儿生下儿子,我一定抬举你做二房。” 知书大喜,一时忘了胳膊上的痛,忙道:“老夫人,奴婢不奢望做二房,能一辈子在大爷身边端茶送水,就是奴婢的福气了。” 主仆俩十分相得,上前叩响了角门。 很快就有人应门,拉开一丝门缝问道:“请问哪位?” 知书上前道:“这位小哥,我们是夫人娘家妹妹的家人,我是知书,在杜家娘家的时候,和夫人身边的知数、知节、知礼,是同一等的大丫鬟。我服侍二小姐。” 那看角门的小厮并不是从萧家带来的家仆,是为了搬到侯府而另买的一批下人。他挑着眼皮上下打量知书一眼。 这小厮知道,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确实是“知”字辈的,特别是知数,那是鼎鼎有名的大丫鬟,内院除了欧养娘,就是知数姐姐头一份。 当下不敢怠慢,堆起笑脸道:“您稍等,容小的去传个话。” 这小厮叫了另一个小厮在这里守着,自己风一般赶了小骡车,急急地往二门上去了。 二门的婆子倒是从萧家带来的下人,也是杜恒霜当年从杜家带来的陪嫁,知道是二小姐的婆母来了,便连忙去杜恒霜那里报信。 杜恒霜今日上午才带着萧家上上下下两房快一百人来到侯府住下。 虽然早有人在这里打扫安置,但是他们现在刚刚住进来,还是得费不少功夫,安插器具,分派屋舍,调遣人手,从早到晚,忙得不可开交。 此时才稍稍将大事忙完,刚坐下歇一歇,喝口茶的功夫。 听说孙许氏和知书来了,杜恒霜心里一动,想起了昨晚跟杜恒雪说的话。 昨天孙耀祖接杜恒雪不成,怒气冲冲地走了之后,杜恒雪是哭着跑回萧家内院的。 杜恒霜听知数说了杜恒雪和孙耀祖见面的始末之后,便放下手头正在忙的事,专门来到杜恒雪的屋子安慰她。 却见杜恒雪似乎已经哭过了,一幅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坐在窗前,呆呆地看着窗台上一盆蝴蝶兰出神。 杜恒霜就遣退了自己的下人,一个人走进去,默默地坐在了杜恒雪身边。 杜恒雪偏头见是杜恒霜来了,嘴角弯了弯,算是给了她一个打招呼的微笑。 杜恒霜伸手摸了摸杜恒雪的发髻,看见那些枯黄分叉的发梢,心里很是怜惜,低声道:“雪儿,今儿的事,我已经听知数说了。” 杜恒雪垂下头,苍白的脸色映着傍晚的暮光,有股说不出的脆弱和动人,如同上好的琉璃,好看却易碎。 杜恒霜心里一直有疑问,此时便问了出来:“雪儿,你出嫁的时候,姐姐正好也遭了难,没有来得及给你送嫁。你跟姐姐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孙家如何敢这样待你?难道不怕娘知道了,活埋了他们孙家上上下下?还有许大人,他如何能够坐视孙家虐待于你?” 杜恒雪的头垂得更低。不过姐姐既然这一次问起来,她不敢再不说话。况且,那孙家,也不值得她再为他们说好话了。 杜恒雪默然片刻,声音虽小,却吐字清楚,将她这一年来在孙家的遭遇说了出来。 “……姐姐,这些事,我从来没有跟娘亲和爹爹提过。他们不知道孙家的这些事。”说着,又急切地解释道:“姐姐,是他们来求亲的,不是我一定要死皮赖脸嫁给他们。是大爷……孙耀祖几次三番托知书传话,要跟我见面。我虽然觉得不好,但是架不住盛情,而且……而且……,我也有错。姐姐,我喜欢听孙耀祖说话,他那时候待我真好。每一句都说到我的心坎上……”杜恒雪抬起头,脸上带着梦幻般的神情,忆起了跟孙耀祖的往事。 “你未定亲的时候,就跟孙耀祖私下里见过面了?”杜恒霜心里一沉,有些着恼,“还是知书怂恿你的?娘知不知道?” 杜恒雪忙摇头,“娘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跟娘说过,若是娘知道知书在里面掺和,管保把她打死。” 杜恒霜冷笑道:“打死还好了。打死了,你就不会遭这份罪了。” 杜恒雪却又白了脸,凄然道:“姐姐,你不知道,就算没有知书,我也会嫁给孙耀祖。” “这是为何?难道你真的心悦他?”杜恒霜有些担心。如果雪儿一颗心就是在孙耀祖那个怂货身上,她该怎么办?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