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成曹家军喽,他们要是参你哥一本‘拥兵自重’,你哥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会的,官家一来边防军你就在身边跟着,足足十年的情谊呢,除了许家兄弟,没人比你圣眷更重。咱们曹家最是忠心,官家都看在眼里呢,发落谁也不会发落咱家。” 曹柔不停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说给哥哥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对这个妹子,曹国斌是又头疼,又心疼,只得再三叮嘱:“你老老实实呆在后面,千万低调行事,或者干脆回家去。” 曹柔犹犹豫豫地问:“哥,我是不是……犯了很大的错误?” “天塌下来有哥顶着,不怕!”曹国斌摸摸妹妹的头,转身出了军帐。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帐篷,恰好落在那柄棹刀上,刀刃泛着冷凝的金属光泽,和金色的阳光交织在一起。 灰尘在光束中跳舞。 她的心也在光束中跳舞。 曹柔抱着棹刀,脸颊紧紧贴在冰冷的刀身上,似乎看见那个人骑在高头大马上,阳光照在他身上,黑色盔甲闪闪发光。 大颗大颗的眼泪滴在冰冷的刀上,无声无息滑落,不留一丝痕迹。 凛冽的寒风卷着厚重的云层,嘶吼着,翻滚着,从北面天空黑沉沉压过来,眼看一场暴风雪是不可避免的了。 入夜,好一场大雪。 辽人彪悍,辽地的雪似乎也比大周凶猛,不是纷纷扬扬漫天而下的雪花片,而是风卷着雪,雪携着风,以崩塌之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浑浑噩噩,苍苍茫茫,白毛风刮得旌旗东倒西歪,战马哆哆嗦嗦挤成一团,这样的天气,长在温暖腹地的大周人显然不适应。 连巡防的大周哨兵都躲进帐篷里烤火去了。 风雪狂暴的嘶吼声掩盖住军队行进的声音,人们低着头,一步一滑,喷嘶着白气,奋力在雪地里前行。 宗元紧紧盯着前方的隘口,近了,近了,只要从这里出去,谢景明就再也抓不住他。 等他喘过气,非要狠狠咬下大周一口肉不可。 寒风凄厉地吼叫着,听着像无数人在喊,“杀啊!杀啊!” 错觉,一定是错觉,一定是他太紧张了。 “前面,前面!”身旁的侍卫指着隘口惊恐地大叫。 宗元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山头上响起“嘟嘟”的号角声,紧接着,无数箭矢穿过雪雾,如俯冲的苍鹰一般盖过来。 辽人倒了一大片。 宗元目瞪口呆,什么样的臂力,什么样的长弓能冲破北辽的风雪? “是弩车!”柴桂气急败坏叫道,“我道谢景明为什么围而不攻,原来是等着弩车。没法子了,冲吧,冲出去几个是几个,总好过原地被射死强。” 谢景明立在山坡上,居高临下看着柴桂,目光锐利如刀,冰冷似霜。 曹国斌挥舞着大刀,在人群中狂笑:“都让官家说中啦!你被围五日,人困马乏,断粮又断水,官家料定你今晚必会率兵突围。” 宗元脸色铁青,他的确是这样想的。继续被围困下去,即便不被大周杀死,也会冻饿而死,而他比大周人更熟悉环境,只要突出重围,有了风雪的掩护,说不定会博得最后的生机。 曹国斌乐得眉飞色舞,“宗元小儿,还不快快投降,跪下求求我们官家,没准儿封你个归顺侯当当。” 宗元才不信! 谢景明睚眦必报,落在他手里,不是死,就是生不如死。 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了,宗元如同困兽般嚎叫一声,霍地抽出佩刀,率先冲上前去,他的部族们紧随其后。 周围无任何遮挡物,大周军队居高临下,暴露在箭矢下的辽人,就像冲进狼群的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