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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不想攀高枝 第90节


在窗前的大塌上,手里拿着本书,发髻半散,一身果灰色的交领直缀,没有系腰带,领口松松散散的耷拉下来,大半锁骨都露了出来。

    有风徐来,散落的头发飘起,又落下,不显凌乱,反而凭添几分自然随性。

    看他这幅样子,顾春和耐不住笑了下。

    “你笑什么?”谢景明把书扔到一旁。

    “想起第一次见你时的样子,给人感觉就像冰天雪地里暗蓝色的湖,高贵,沉静,冷冽,高不可攀,不可靠近。”顾春和慢慢坐在他身边。

    谢景明凑过来,他的唇,几乎贴着顾春和的唇说话,“现在呢?还冷不冷,有没有靠近多一点?”

    顾春和失笑,伸出食指抵住他的唇,轻轻向后推,“那时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你以这幅慵懒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

    谢景明吻了吻她的手指,“怎么也想不到的人应该是我,总是低着头走在人群最后头,那个爱哭爱道歉的怯弱的小丫头,也能独当一面了。”

    “我才没有整天哭来哭去的,就那么几次,不巧全被你看了去。”

    “好好,是我说错了话,这杯茶算作我的赔礼,好不好?”

    顾春和从他手里接过茶杯,浅浅啜了口,把在门口遇见知州的事细细讲了,末了道:“按你之前的谋划,咱们已是放出了风,端看太子上不上钩了。”

    炸堤的人不愧是死士,一共七个,竟一个活口都没留下,现今他们是既没有人证,也没有口供,只有寥寥无几的火/药,根本无法给太子定罪。

    因此谢景明放了烟雾弹出去,声称犯人落网,证据确凿,迷惑太子自乱阵脚。

    “会的。”谢景明漫不经心地说,“能做出炸堤这个决定,说明他已经狗急跳墙了。谢元祐那人,忒自负,又莽撞,顺风顺水的时候,尚能摁着性子,维持住几分太子的体面尊贵。一旦陷入困境,立马原形毕露,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惊天举动来。”

    正说着话,许远隔着窗子请示,“郎主,东西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谢景明“嗯”了声,手背轻柔地滑过顾春和的脸颊,声音低柔,“我先走了,过几天你坐我的亲王车辇出城,这些侍卫都留给你,蓟州悄悄换车,许清在那边。”

    又要分开了,顾春和只觉心口一阵发酸,忙低头掩饰过去泪意,再抬头,仍是笑盈盈的。

    “人家记下啦,你都说了八百遍,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她嘟着嘴说,“到了京城,不要回府,先住到城郊的温泉山庄,等宫里的事情落定了再说,对不对?”

    谢景明重重握了下她的手,翻身下地,随许远悄然离去了。

    十天过后,摄政王的车驾正式启程。

    摄政王谢绝一切饯行宴席,也没有和滦州的官员们打照面,从院门出来,就直接上了车驾。

    许是大病初愈的原因,摄政王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且王府侍卫里三层外三层护着他,莫说一睹王爷的姿容,就是身形都看不大清。

    着实让送别的老百姓失望。

    也有想瞧王府美人绝世容颜的。经过这些天各种添油加醋的渲染,贫寒女子与高贵王爷的爱情故事,成了九曲十八弯的话本子,街头巷尾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了。

    能引得当朝摄政王折腰的女人,自然引起无数人的好奇。

    可惜佳人一直陪在王爷身边,他们只能远远瞧个影子。然而与大斗篷裹身的摄政王不同,美人纤腰楚楚,柔桡轻曼,单一个背影,就引人无数遐想。

    灯下看秀玉,月下看美人,不外乎这个道理。

    此时顾春和还不知道,她人还没回京呢,艳绝天下的名头就先一步传回了京城,经过好事者的口口相传,未来官家还没确定是谁呢,“宠妃”的帽子就先扣在了她的脑袋上。

    同时,滦州数万百姓泪别摄政王,在长亭边久久不肯离去的事情,也传到了太子的耳朵里。

    弄得谢元祐又惊又疑,既担心十七叔得了百官的拥戴,又害怕父皇发作自己,整日坐卧不宁心神不定的,往往迷迷糊糊刚睡着,就猛然惊醒,大叫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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