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春和耐心地等着,直到她几近崩溃,才让她开口说话。 “不能再往前走了,你会害死我,害死所有人的!”张泽兰嘶哑着嗓音喊道,“酉时前一定要离开这里,若是到不了两院大牢,就找个高岗等着。这是太子原话,我对我爹娘的在天之灵发誓,我没有任何隐瞒,没有骗你!” 顾春和极力从她的话里理出线索。 高岗,为什么要找高岗?靖远寺所在的山,是滦州城最高的地方,就是堰塞湖溃堤了也淹不到那里。 堰塞湖? 顾春和呆住了,一刹那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炸堤! 不可能的吧,太子再丧心病狂,也不会拿十数万老百姓的身家性命不当回事吧? 可如果是真的,以堰塞湖的水量,一旦决堤,瞬间倾泻而下的湖水足以淹没滦州县城。 谢景明必死无疑。 “萱草……”她颤着声音说,“太子可能要炸堤,酉时,酉时,快去告诉王爷!” 已有侍卫闪电般向滦州县城的方向飞奔而去。 萱草命马车停下,“姑娘,无论消息真假,咱们都不能继续往前走了,应该立刻掉头,去高处。” 张泽兰死命点头,“对对对,下山就是自寻死路。” 顾春和不同意,“还是要通知镇子上的人,早点逃命,多活一个是一个。” “姑娘确定太子要炸堤?如果猜错了呢?如果是这女的故意误导你呢?”萱草低低道,“事关太子,国本之争,一言不慎,后面就有无数污水往王爷身上泼,还是谨慎些好。现在距离酉时还有半个时辰,王爷还有时间查证。” 你该相信王爷。 顾春和痛苦地闭上眼睛,挣扎了好半晌,才微微点了点头。 萱草轻轻吁口气,其实她也倾向姑娘的猜测是真的,所以才不能让姑娘去冒险——他日王爷没事,姑娘却遭了难,那才叫个惨! 滦河的水日夜不停奔流着,源源不断汇入那片堰塞湖。 从谢景明的角度俯视过去,一眼望不到头的湖水静静横在下面,水色碧绿,夏阳照在上面,波光粼粼的,如一匹巨大的锦缎铺在山间。 盈盈的湖水荡漾在岸边,又缓缓地后退回去,接着又扑上来,一遍一遍重复着。 远远望着,宛若一位母亲轻轻拍打着怀抱里的婴儿,温柔而宁静。 可只有站在岸边,才能感觉到湖水的汹涌澎湃,浪花狠狠撞击堤岸,卷起千层万浪,就像无数匹脱缰的野马,嘶吼着飞奔而来。 当这些野马奔驰到下面的平原时,绝对是不输于地动的另一场大灾难。 谢景明深深叹息一声,泄洪渠马上就能修好,再坚持两天就可以。 远处的群山,突然划过一道红色的焰火,在蔚蓝的天空下特别显眼。 这是边防军特有的示警信号:危险,快撤! 看方向是春和那边。 谢景明的神经瞬间绷紧,吩咐许远:“先回营,你去看看什么情况。” 刚走到山腰,就收到顾春和传的消息。 “炸堤?!”谢景明脑子嗡的一响,心里是又惊又疑,但摄政王毕竟是摄政王,很快冷静下来。 滦州城早封了城门,堰塞湖周围除了巡防的边防军,就只有开渠的河工,太子的人想混进边防军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他们只有假扮成河工! “让所有河工下山,集中搜身,未查明之前不可放走一人。彻查堰塞湖周边,一旦发现可疑人等,直接卸了他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