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的萱草突然说道, “他不是不把士兵不当人看的将军,更不是白填人命换取功劳的人!” “我知道。”顾春和的声音在发抖,“人们对他有太多的误解, 他既不暴戾,也不嗜血, 他很好,很好很好……” 这个人,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亲手送他的兵踏上这条险之又险的路? 雨点不停歇地飘洒着,打在脸上, 淌下来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很好地掩饰了人的悲痛。 顾春和深深吸了口气, 和萱草两人相互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回到大帐。她原想找个认识的王府主事,却在这里看到了父亲。 顾庭云也是刚到,同样很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我有点事找王爷。”顾春和把孩子们的话转述一遍,“灾民们很惶恐,如果要撤离, 我觉得还是要和他们说清楚, 尽量稳定他们的情绪。” 顾庭云深以为然,“你考虑得很是,与其不明不白让老百姓们瞎猜, 民心浮动, 流言四起, 不如好好和他们解释清楚。” “我来也为问问王爷的意思, 回去好安安那些灾民的心。看现在的情况, 多半要撤离,就是不知道官差们有没有制定应对之法。” 雨越下越大,天黑得锅底似的,顾庭云看看天,劝女儿赶紧回去,“这里太危险,没事你少来,王爷身边好多人了,你来了也帮不上忙,王爷还得分出人照顾你,添乱。往后见面机会有的是。” “爹!”顾春和脸皮微烫,“我才不是因为想见他才来,我有正经事!” “行行,你的正经事,老父亲代为转达,赶紧走,天黑了路上更难走。”顾庭云连哄带赶,好歹把女儿送出城。 他预料的没错,谢景明的确准备下撤离的命令,但堰塞湖威胁的不止是灾民,还有下游和低洼之处的乡镇,波及的范围太大。故土难离,莫说这些人愿不愿意走,就是走,也根本没有这么大的地方容纳他们。 更没有多余的赈济粮啊! 处置不好,就会凭空再多出数万流民,这个责任谁也承担不起。 便有人劝谢景明再等等看——已在周边州县大量招募青壮年劳力,只要分流渠早日挖成,一切困难迎刃而解。 考虑再三,谢景明圈了几处最危险的地方,让这部分人先往高处撤离。 “粥棚从一日两顿改为一日一顿,”他吩咐下头的官员,“不要让他们吃饱,也不要让他们饿着,明白了?” “是。” “顾先生有条建议挺好,让灾民自己选若干个德高望重的族长乡绅,有问题让他们从中斡旋,不要直接和灾民们起冲突。我知道你们有些人,素来吆五喝六的把灾民们当乞丐,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是我大周的子民,不是大周的累赘,明白了?” 官员们唯唯是诺,有几人头低得更深。 “下去罢。”谢景明疲惫地揉揉眉心,接连几日连轴转,饶是铁打的身体也有点熬不住了。 帐内清静下来,少倾,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许远挑帘走进来,犹豫了下,转身蹑手蹑手地往回走。 “什么事?”身后突然传来郎主的声音。 许远答道:“我哥那边传信,沿海也有收鱼鳔胶的,人员很杂,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出后面的头头。那些胶最后全出了海,推测应是流入海盗手中。”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