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哭起来。 顾庭云左手紧紧搂着女儿,右手颤抖着,胡乱抚摸她的头发,她的脸,她的脊背,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有眼泪,无声地落在女儿的头发上。 谢景明站在后面,摆手止住众人问安,静静候了片刻,待她父女二人哭声稍停,方上前道:“顾先生一路辛苦。” 顾庭云打量他一眼,见这年轻男子气质华贵,笑容温和,虽不乏亲近之意,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派头。 那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气度。 他当即猜到此人是谁,俯首抱拳,谦而不卑,“草民顾庭云见过王爷。” 谢景明马上还了一礼,“一路舟船劳顿,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顾先生随我来。” 他的名头顾庭云早有耳闻,无不是说他孤傲乖僻,令人敬畏,今日见他如此礼待自己,心下更是诧异了。 许清指挥小厮将曹国斌抬上步辇,吩咐直接送到曹夫人处。 曹国斌摸着后脑勺,笑得憨憨的,“郎主,好歹把人送到了地方,就别治我办差不力的罪了,行不?” 谢景明扫一眼他的伤腿,“你这个老曹!许清,请张院判给他好好医治,用什么药材只管从库里拿。” “得令!”许清冲曹国斌挤挤眼,自取拿帖子请人不提。 曹柔守在哥哥身边,看着郎主一行人逐渐走远,扁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 郎主怎么能冲一个钦犯行礼?他可是堂堂摄政王啊! 哥哥也好,许清也好,为什么都装看不见,他们不觉得这辱没了郎主的身份? 她揣着一肚子心事回了院子,有心和哥哥念叨两句,然而哥哥嫂子抱在一处就不撒手了,俩人又哭又笑,她愣是没插进话去。 无法,她只得默默回了自己的房间,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她抱膝独坐在昏昏的烛光中,只觉孤单极了。 谢景明本想让顾家父女先说说私房话,休息一晚,明天再谈正事。 顾庭云却道:“多谢王爷美意,还是先公后私,事关与北辽的和谈,我也不敢耽搁。” 于是谢景明连夜把文彦博和韩斌找来,几人看过那封密信,一时间都有种飞来横财的感觉。 信是归顺的辽人头领李修哥写的,先是骂了一通大周不守信誉,出尔反尔,将他们将牛羊一般送给北辽,简直可恶至极,把大周朝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然后附了一份口供,是他们俘获的使臣团文书写的,内容是使臣团和王家的私下协定。 王家交顾庭云和叛逃五百人头,二十年内,每年供奉北辽盐铁若干,绢布十万匹,黄金万两。 文彦博大叫道:“这不就是岁贡?只有打了败仗才给人家钱啊,咱们一直压着北辽打,到头来还要当冤大头?真亏太子他们想得出来!” 韩斌用手指点着信上一处,“与之相对的,北辽驻兵后撤二十里,但只有两年。哼,这才是太子真正的目的,借边关无战事,削减边防军的战力罢了。” “这上面有北辽使臣的手印,之前都是传闻,这下总算有了实证。”谢景明吊起嘴角微微一笑,“纵然官家如何想要和谈成功,也不能容许此等卖国行为。” 他收好信,“顾先生,有这份口供足矣,密信没有必要呈给官家。你现在是戴罪之身,不可贸然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我知道,但我非去不可。”顾庭云瘦削的脸显得很平静,“这封信言辞激烈,官家看了定然心生不快,可李修哥再三说,一定要替他们问一问官家,给他们一个交代……我担心,若是得不到官家的回复,他们会造反。” 一旦造反,他们就同时是北辽和大周的敌人,必死无疑。 顾庭云不愿意看见这样的悲剧。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