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笑:“不管为奴为婢,还是当官做宰,有真才实学固然重要,最最紧要的就是有眼色,眼色!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萱草还待张口,却被春燕拉了一把,“嘘,他们两个平静下来啦,你看,我就说没事。” 月光更加明亮,层层叠叠的花木,院门前的照壁,还有院子中间的两个人,都涂上了一层浅蓝的颜色,在月色下愈发显得动人了。 “这句话我盼了好久好久,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谢景明垂眸看她,眼中流出困惑,“不喜欢我倒也罢了,明明动了心,为什么你还要走?” 顾春和没有再回避他的目光,抬起头,眼神和月光一样澄澈,“以后你说的话,我会不由自主在心里嘀咕,你说的是真是假,有没有瞒着我干别的,我会忍不住多想。或许些微小事,你无意中的举动,在我眼里都会放大无数倍。” “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她嘴角在笑,下一刻,眼中却噙着泪花,“可我害怕自己变成疑神疑鬼的怨妇,害怕这份喜欢,变质成无休无止的猜忌和争吵。” 谢景明已明白了她的意思,方才的喜悦随风散了个干净,浓重的苦涩搅得心口一阵阵抽疼。 因为她喜欢他,才不能容忍他的欺骗,在她看来,这应算另一种的“戏弄”。 “我以后不会了,”谢景明咽下满口的酸涩,轻轻说,“相信我,我再也不会瞒你骗你。” 顾春和吸吸鼻子,偷偷拭去眼角的泪,“爹爹一直没有下落,我心里没着没落,脑子乱得很,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我们的关系。王爷,夜深了,明日还要上朝,早些回去歇息吧。” 她挣开他的手,微垂着脖颈,消失在房门内。 门关上了,顾春和仿佛被抽去所有气力,身子顺着门板无力滑下,将头深深埋在膝盖里,发出压抑的,低低的啜泣声。 门外,谢景明孤独地站在庭院中。 他不想她从身边逃掉,便用一个又一个谎言把她圈住,等她终于喜欢上自己了,这些谎言反倒成了攻向自己的利剑。 该继续强迫她留下吗? 他不敢了,再逼她,这姑娘可能会彻底崩溃,一剑抹了脖子也说不定。 若是顾庭云死了,他二人之间就彻底打了死结,再无可能在一起,如果顾庭云活着…… 谢景明疲惫地揉揉眉心,她肯定会跟着她父亲走,到时候一样留不住她的人。 到底怎么办才好? 他望着那轮明月长长叹息一声,踽踽独行而去。 檐铃在夜风中荡悠悠的,发出一两声清脆的丁当声,月亮高高缀在云端,带着悲悯看向世间的痴男怨女。 中秋一过,秋意渐渐浓了起来,昨天还是满树绿意,今早起来,已是片片泛黄了。 韩栋只着一身短打,刚刚打了两套拳,便听下人回禀郑公子求见。 “请去小书房。”他急忙擦擦头上的汗,套上长袍就要走,然刚走几步,又迟疑了,叫住小厮,“请他去外院书房略坐。” 他也不急着出去,先回房冲了个凉,换了身衣服,方慢慢踱到外书房。 茶已换过三遍,郑行简早等得不耐烦,见他进来便说:“真是贵人迟来,让我好等!” 虽笑着,却带点责备的语气。 韩栋拱手笑道:“你来得不巧,我刚打完拳,身上都是臭汗,怎好意思熏到郑兄?沐浴更衣,就晚来了些,还请郑兄莫要怪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