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内院已经掌灯了,咱们回去吧。”采茵觑着眼睛打量盈袖,小心翼翼地劝道。 她知道大小姐心里苦,一心等着谢副相回来与她成亲,却迟迟不见人影。 别说大小姐心里犯疑,就连她这个做下人的都疑心那边到底是要做什么。 好在谢家的大夫人、二夫人对她还是很和气的,每次她去问,她们不一定每次见她,但是七天里头也见了她三次,算不错了。 盈袖看着窗外就要飘雪花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恐怕连采茵都疑惑她是担心谢东篱不回来她嫁不出去,才心心念念让她天天去谢家问他回来没有。 其实她哪里是担心成亲的事? 她是一心等着谢东篱回来,好让他帮着找自己的娘亲和弟弟…… 谢东篱这人智计百出,应该有法子吧? 盈袖拢拢大氅,心里也有些吃惊。 什么时候,她对谢东篱比对师父更信任了? 这几天,她竟然一次都没有想起来师父…… 也许如果师父在这里,也能助她一臂之力吧? 盈袖眨了眨眼,寻思要不要去师父住的那小山坡瞧一瞧。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门。 盈袖回过神,看了采茵一眼,“去看看是谁。” 采茵忙绕过屏风,走到门边拉开门,探头问道:“谁啊?” 那人居然是吕大掌柜。 “采茵姑娘,我看看大小姐在不在这里,王爷从南郑国传来急信给大小姐。”吕大掌柜忙说道,掏出一封信递到采茵手里。 采茵一接那信,脸上的神情变了变,身子僵硬了一瞬。 不过这僵硬太过短暂,就连一向洞察秋毫的吕大掌柜都没有注意到。 采茵捧着信,木木地转过身,脸上的神情有些诡异,往盈袖那边走过去。 盈袖在窗前听见吕大掌柜的声音,转身淡然道:“我爹是使人恭贺我明日大婚吗?” 虽然娘和爹合离之后,吕大掌柜是跟着铺子和生意走的,也就是留在娘这边,但是她知道,爹那边有关生意上的事情,也是吕大掌柜一手掌握的。 所以元健仁有事找他们,肯定要通过吕大掌柜了。 盈袖也知道她爹不可能因为想着她成亲的事,就千里迢迢使人送贺信。 她这样说,不过是打个嘴仗,抒发一下怨气,让心里好受些。 她娘亲和小磊的事,如今忠贞国夫人府里除了她自己,还有舅母王月珊和表妹沈遇乐以外,旁的人一无所知。 吕大掌柜在门口呵呵地讪笑两声,低声道:“是呢,属下还没有恭喜大小姐明日和谢副相百年好合呢!” “吕大掌柜客气。”盈袖点点头,看见采茵已经捧着一封信,一步步慢慢地挪了过来。 她低垂着头,步子走得很慢。 吕大掌柜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盈袖再没有别的话说了,便道:“那属下先走了。等大小姐大婚之后,咱们再商议。”说着,替盈袖关上门,又在门口作了个揖,才倒退着离开,往楼梯口走去。 盈袖沉着脸,刚要伸手从采茵手里接过那信,左手腕的玉镯突然热了起来。 盈袖心中大震,但勉强还能保持着面上的沉静。 她抬眸,不动声色地看了采茵一眼。 采茵刚好也抬起头,木木的脸对上盈袖的目光,她竟然咧嘴一笑,发出嘎嘎的粗嗝笑声,“元…大…小…姐,让…您…久…等…了…” 从采茵喉咙里发出来,是一道完全不同她原声的声音。 这把嗓子苍老浑浊,如同活了不知几生几世的老妪一样,听了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盈袖挑了挑眉,右手搭在自己左手腕的玉镯上,淡淡地问:“……你是谁?你为什么上了采茵的身?” 她的态度十分镇定,似乎一点都不奇怪一样,倒是让另一端操纵采茵的人大为惊讶。 只见京城郊外一间黑黢黢的屋子里,一个人正坐在一个铜盆旁边。 铜盆里盛着盈盈的水,如同镜子一样,映出盈袖这边的情形。 那人盯着铜盆里的水念念有词。 采茵在另一边也如同传音一样木木地道:“我就是采茵,什么上身?元大小姐未免想得太多吧?” 说话的声音已经流利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