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明仪是京城权贵眼中的香饽饽,她卧“病”在床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 一时间有不少贵眷送礼慰问。 别人倒也罢了,连她那位远方外甥小皇帝也送了东西过来。 明彻送来的是一副名家字画,上头什么也没画,只画了一片青青草原。 明彻还在画的底下题了字—— 天涯何处无芳草。 明仪:“……”他这是什么意思? 明仪在长公主府闭门休养的第二日,收到了一封来自晋安大长公主的帖子。 帖子是邀明仪前去赴她老人家六十大寿的。 晋安大长公主是崔书窈的生母,亦是明仪名义上的姑母。 为何说是名义上的,是因为晋安大长公主原本并非宗室女。 她本只是个没落世家之女,后因自愿代替父皇长姐和亲蛮夷,而被封为公主。 她在蛮荒之地熬了十年,熬死了蛮夷可汗,而后才得以有机会回京。 父皇感其当年替嫁之恩,风光迎接了她,并尊其为义姐,赐她公主府,对其颇为敬重。 而后晋安二嫁给了出自名门崔氏的镇远侯,镇远侯对她言听计从爱重有加,二人育有一女崔书窈。 在镇远侯死后,晋安大长公主把持了崔氏一门。 自落魄世家女一路往上爬,最终以公主之尊,成为大家族的话事人。其手段可见一斑,是个令人敬佩的人物。 晋安大长公主虽是崔书窈生母,不过其与明仪并无过节,且在明仪小时候,晋安大长公主常进宫来看望崔书窈,每回都会给明仪捎上些像是风车、草编兔子之类民间的小玩意。 晋安大长公主深谙与人相处之道。 父皇过世前,也曾交代过明仪,晋安大长公主一家都对他们皇室有恩,莫要对晋安大长公主不敬。 晋安大长公主素来行事低调,已经多年未在府中设宴了,而今却忽然一反常态要办寿宴。 明仪想到最近自己与崔书窈之间的纠葛,隐隐猜到晋安大长公主办寿宴,大约是和这事有关。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长远。晋安大长公主估摸着想借着寿宴的机会,劝和她跟崔书窈。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跟崔书窈之间的恩怨,并非一两句话便能化解的。 只是有这重重关系在,眼下晋安大长公主亲自派人送了帖子来,明仪自是不好拒了的。 晋安大长公主府。 “什么?你要我同她服软道歉?”崔书窈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坐在正堂上首品茶的晋安大长公主。 晋安大长公主“砰”地将茶盏重重扣在黑漆紫檀木桌几上:“怎么,你还不愿意?” 崔书窈抬起头:“凭什么?” “凭什么?”晋安大长公主凉凉笑了声,“我阮含桢聪明一世,怎么会生出你这种糊涂鬼。你也不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从小到大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再去招惹殿下,招惹她不会有好果子吃,你非冥顽不灵。” 崔书窈承认她自小便厌恶明仪,厌恶她比自己美,厌恶她身份比自己高贵,厌恶她一切美好。 凭什么?凭什么上天如此不公,不公到连她最喜欢的爹爹也要为了救明仪的父亲而死? “一切都是她明仪欠我的。”崔书窈握着拳,红了眼,“我爹他……” 晋安大长公主摇头叹息:“你爹他是死得其所。” “当年崔氏一门早已远不如从前,你爹为博一个前程才接了护送先帝的险差。” “确也是他时运不济,刚巧便碰上了刺客行刺。那波刺客来势汹汹,个个都是豁出去不怕死的。当时那状况,他若不挺身而出,恐怕要全军覆没。” “他替陛下去死,从头到尾都是他自愿的。你以为他不死,崔家能荣耀至今?你以为他不死,你我如今能过得这般体面?” “一切都是你爹算好了的,这是他所做的取舍,亦是光耀门楣的代价。” 晋安大长公主盯着崔书窈的眼睛:“阿窈,殿下她不欠你的,从来都不欠你的。” “这些年若非她知你幼年痛失父亲之苦,对你处处忍让。你以为凭你的身份和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能对付得了她?” 晋安大长公主叹了口气:“阿窈认清自己有几斤几两,莫要再意气用事。” 崔书窈冷笑一声。 瞧瞧,即便是在她与最亲密的母亲眼中,明仪也是如此懂事善良。 晋安大长公主不再同崔书窈多说,只对她发出最后通牒。 “过几日是我六十寿辰,我已设了寿宴,邀殿下前来赴宴。依着她的性子,多少会看在过往情意的份上前来赴宴。倒时你便当众朝她端茶认错。她虽骄矜但不是不讲理的人,看在我与她父皇的面上,不会多与你计较。你好好认了错,这些事也就都过去了。若你非要为了一时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