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墓?”沈若筠手不自觉攥紧,“这老贼真想叫我姐姐给他殉葬?凭他也配?” “两人交手多年,耶律璇也觉得她为人杰,既是稀世宝物,便想着要私自占有。”狄杨道,“将军自入辽,耶律璇算是软硬兼施了,可还是险些被她绞死,自是不肯放手,想叫她死生都困在自己陵里。” 沈若筠双手紧握,指节攥得发白,眼眶蓄满了泪珠,“我们今日便去岢邱。” “二小姐别急。”狄杨安慰她,“我不是来找你了么?” 沈若筠低头,让眼泪都落尽了,咬牙道:“可我若不知她在哪儿便罢,知道了如何能忍住……” “那里有耶律璇的龙虎军亲卫,若有人闯进去,将军会没命的。”狄枫与她道,“我来寻你,是因为耶律璇虽然不愿放她,但是耶律桀愿与你们议和。” “他……要弑父?” “耶律璇自被将军所伤,身体大不如前,耶律桀不必弑父也可上位。”狄杨道,“他要治时疫的方子来给自己造势,也愿意等取了耶律璇的龙虎军虎符,就送回将军。” 沈若筠不信耶律桀,却信狄杨,“那依你之见,耶律桀有无可能拿了方子,又知我姐重要,反而拿她来要挟我们?” “是有此可能……”狄杨点头,“但我已在此前骗了他,说辽国此番起了时疫,乃是夔州军所为。” 沈若筠豁然贯通,“也是,我们既能治好此疾,就也能叫他们再患点别的。” 她去案前提笔将方子写了递给狄杨,又要行大礼拜他。 “二小姐不必如此。”狄杨忙伸手扶她,见她泪盈于睫,劝她道,“你再耐心等几日,到时候我亲自送将军回来。” 王世勋在一旁听了,知道沈若筠与此人乃旧日相识,问他道,“夔州军刚来此时……那信是不是你送的?” 狄杨点头,“是我。” 王世勋好奇:“你如何知我会与辽人要怀化将军?” “琅琊王如约北伐,勤王后还要回封地。既如此,自是要将原来的冀北将领寻回的。”狄杨道,“且我知道你若北伐,必有沈家人会来助你,不是二小姐,也有旁人。辽人皆以为她被耶律璇生殉,我怕你们失望,故提前想了法子送出信来。只不过我送信时,她人还在临潢府。” 沈若筠心下感激,“若非此信与玉屏所言,我真以为她已不在了……” “小郡姬所为,可谓忍辱负重。”提起赵玉屏,狄杨叹了叹,环顾四周,又问沈若筠,“陆蕴人呢?没与你们一起吗?” 提起陆蕴,沈若筠也不知他在何处,“出海去了,消息全无。” 狄杨啧啧称奇,“他这个人吧,倒也不必担心。” 因当下不是细话家常的时候,狄杨拿了治时疫的方子,又与两人约定,等有消息,会再遣人来通知。 自见了狄杨,沈若筠心下安定许多。她与王世勋一道送走狄杨,两人回营帐时,便将狄家的事与王世勋讲了些。 “上次送药来的,就是他弟弟。” “原来是这样。”王世勋理清前因后果,又问沈若筠,“那陆蕴是谁?” “他呀,是个很厉害的人。”沈若筠想起陆蕴,嘴角微扬,“等他回来,我就介绍你们认识。” “好。”王世勋见她眉飞色舞,“我也想认识他。” “我小时候,想学什么都可以跟他学。”沈若筠想起陆蕴,“我给你的那份冀北车辇图,原图就是他绘制的。” “怪不得你会这般多,原是有个厉害老师。” “确实厉害。”沈若筠想起幼时被陆蕴管教的旧事,忍不住掉泪,“……一别许久,我也有一事要笑他的。” 她抬头时,见满天星辰交相辉映,有一颗格外明亮的星星,细细一辨,正是长庚。 那颗星明明亮亮,叫人观之心下也顷刻瞬明,边角处都被照亮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