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里众人与辽兵血战至三更,除了几个被藏起的孩子……都牺牲了。” 府役觉得此处堆满尸骨,十分阴森,将此事记了档,忙回汴京府去了。 周沉知道此事时,正与陈晟整肃汴京城内守军。他最想调冀北军来守汴京城,可惜沈听澜卸了兵权后,冀北军就分归各城府充作守军了。 汴京城里,守军不足两千。周沉对着饷银发放单,陆陆续续捉来五千之数。临时凑在一起的人,连甲胄都嫌重。周沉看着这些躺在祖先功勋上享福的人,很难不怀疑会有阵前脱逃之事。 周沉正憋闷,安东也忐忑,还是硬着头皮将沈家庄事道出。 “那些辽兵……真去了沈家庄。” 周沉记起上次陪沈若筠去庄子的情形,那时下了雪,四下银装素裹,如同世外桃源。 他闭目缓了缓,才问安东:“你可去看过了?” “汴京府的府役去过,说整个庄子都烧没了……不过辽兵的一队人,也都烧死了。” 周沉静默半晌,“可惜了。” 两人正说着话,又见安南来报,说是包湛来了,似有急事。 周沉当下无空见他,却又不得不见。包家与沈家关系极好,沈若筠和离后,还特地去见了艾三娘。多与包家接近,许是能打探到她的消息。 包湛匆匆而来,拱手与周沉道:“知道澄隠兄忙,本不应前来叨扰,只家中有些急事,不得不来……” 周沉心下一动:“不知勉之所遇何事?” “不瞒澄隠兄,我家母、长兄经营一医馆,前些日子家母在城外照料一病患,中秋才归家。今日听说城外遭了辽兵洗劫,家母家兄便执意要前往城外……我不放心,想与澄隠兄打听一二。” 周沉耐心地听他讲完,多少有些失望,原以为会有沈若筠消息的。 “你家人还是不要出城了。” 包湛不敢置信:“这么说……城里那些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 周沉点头,“辽兵确实烧掠了城外庄户。” 包湛紧皱双眉,问周沉:“不知澄隠兄可知沈家庄?” 周沉道:“昨夜正是沈家庄出的事……可惜庄里那些人了,不过也算死得其所。” 包湛闻言,脸上血色尽失。 等包湛失魂落魄地离去,周沉与安东道:“你亲自带人去沈家庄一趟……若还有活着的,多给些银子,助他们将庄子重建了,还叫沈家庄。” 安东问:“若是找不到活着的人呢?” “那便记他们是被辽兵所杀,好好安葬了便是。” 遣走安东,周沉低低一叹,他记得她临走前,还将家里物品都运去沈家庄了,想来也被烧光了。 沈家庄如此惨烈……她若是知道,又要掉眼泪了吧? 一想到辽兵竟真舍了汴京,去沈家庄寻沈若筠,周沉便觉阵阵胆寒,也不知她在冀北如何了?到底去了哪个州府?难不成是自真定府北上去了辽国? 沈家庄被毁也有个好处,可推说她也遇难了,避免辽兵四下寻她。 林君念着往日与安东有些交情,带他在烧成一片焦土的庄子里逛了圈,又与他道:“小姐之前不许周家的人来,你看完便走吧,银子什么的都不必,我们剩下的人在此慢慢收拾,安顿后事就行。” 安东回来报给周沉,周沉与他道:“你看看林君缺什么,木材、石料什么的,都送一些……” 他正说着,又见安东面露为难色,便明白了,沈家的人,都是一般固执。 又练了十余日兵,可算见这群守兵不嫌甲胄沉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