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寡便带孝挂帅,还在冀北军营里养大了独子沈煜;父亲沈煜也如此,将唯一的女儿带去了冀北。 若爹知道还有个她,也不知会不会也带她去冀北。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出自《箜篌引》,最早见于东汉蔡邕的《琴操》。意为妻子劝丈夫不要过河,丈夫还是过河死了,妻子看到丈夫投水,拿出箜篌弹唱此诗。 这首诗不同人有不同见解,有人说此公蠢笨固执,明知会死还去。更有网友恶搞,翻译英文为不作不死。 明知一件事很危险却要去做,可以说此人蠢。但是事情意义重大时,愚蠢会更像一种悲壮。 诸葛亮北伐中原,姜维鏖战西北。夸父逐日,精卫填海,刑天舞戚,帝女化草,无一不是徒劳。可是愚公还要坚持移山,孔子不惜乘桴浮于海。荆轲刺秦,豫让不懈,阮籍猖狂,鲁迅呐喊……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中秋夜,皎皎月明,万里婵娟。沈若筠与众人一道用了晚饭,便在屋里继续琢磨卡尺。 林君忽急匆匆跑来,将几个在院里吃月饼瓜果赏月的丫头吓了一跳。 “二小姐。”他人未进屋,便急着道,“真有辽人!” “难道是奔沈家庄来了?”沈若筠见他这般,猜测道。 “是。”林君满额是汗,此时也顾不上擦,“巡逻的人穿林子回来的,他们走的是城外来此的路,约莫半个时辰就要到庄子了。” 沈若筠掐着自己的虎口强迫自己冷静:“先关了庄子大门,将人都叫来这里。” 林君忙道,“这里我来处理,小姐先……” 沈若筠知道他是想要自己去密室躲过此祸。躲是要躲的,若是可以,她希望沈家庄无人伤亡,只是还不是此时。 “听我的,速去叫人。” 沈若筠将袖子拢了,拿了庄子的图纸与炭笔。 “书房的东西重要,不能落入辽人之手。”她对早园道,“你与节青速速收拾了,从粮仓通道送去狄先生那里,也与狄先生说一声。” 早园应了,几个丫鬟一道将书房的书籍、手稿、图纸等物打包搬走。 林君叫了沈力,将庄子里的人都叫到一处。 沈若筠看着举着火把的众人:“辽人打过来了。” “不是大军,只是小队,他们奔我们沈家庄来了。” 沈若筠想到这些辽人,一路从冀北向南,不知屠杀了多少无辜百姓,烧掠多少村庄。可官府的人,都不敢确认这些人是不是辽人。横竖辽兵又没攻城,只不过杀了些乡县的百姓罢了。 冀北百姓如牲畜,关内百姓似蝼蚁。 “他们一路向南,想来是辽军的先头部队,来探冀北至汴京之间府城布防的,既如此,来的人也不会多。”沈若筠分析着辽兵数量,忽见众人都安静地看她,不再交谈,神情也严肃起来。 沈若筠忙问沈力:“可是我说错什么了?” 沈力拱手道:“二小姐,他们是梦回连营了。” 沈义山右腿有旧疾,此时拖着病腿上前两步,右手锤胸,行冀北军军礼。 “但凭将军吩咐。” 沈若筠十分意外:“……我算什么将军。” 众人起身,双手抱拳,又行冀北军军礼,异口同声:“但凭将军吩咐。” 沈若筠透过跳动的火焰,一个个看去,好些人脸上有刀疤,也有不少人四肢残缺,可站在此处看他们行冀北军礼,便会信带领他们,必可以击退辽人。 因为沈家先辈皆如此,所以哪怕沈家只剩她一个从未去过冀北的幺女,在这些冀北兵士看来,也是个如沈家先辈一般的人物。 沈若筠眼眶泛酸,也学沈义山的样子回了一个军礼,“这些辽人选我们沈家庄来歇脚,要好生招待了,也叫他们知道大昱并非所有人,都是洗颈待戮的羔羊。” “眼下夜黑,先将猛火油竹罐在庄门处布了,到时候他们来攻,先叫他们尝一尝此物威力。” 祖母在彤云镇,辽人靠着人多夜袭得以攻城。沈若筠想,今晚许是天意,让她替祖母,请这些辽人尝尝猛火油的滋味。 沈若筠拿着地图,与沈义山、沈力商量各处人员布置。 “上次做试验,那些隔火芭蕉衣还有许多,大家在铠衣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