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原是要收拾东西的。”沈若筠放下笔,“可你还未与我和离,我这样回沈家去,也不知会被人怎么编排。” “还在生气么?” “我没什么力气和你生气。”沈若筠收拾起账簿,话语显得气弱,“粮食现在与金子一个价,我有忙不完的事。” “那批粮食运走了吗?”周沉看着沈若筠,“要不要……” “就剩那些了,你也要拿走吗?”沈若筠打断他,“我要休息了。” 冬日的夜晚,冷风一吹,顿觉四下满是肃杀之气。 周沉被她撵出来,在正厅里看着东梢间里忙碌一阵,一直看到屋里熄了灯,才回西梢间去。他手攥得指骨青白,眼下实是不知该如何叫她消气。 明明几日前,两人还一室相处,同榻而眠。 还有那双缀了星星的眼眸,怦怦然为之心动。 周沉回西梢间问芙珠,“少夫人今日回来都做了什么?” 芙珠原就极留心东梢间的事,立即报给周沉,“今日回来时,东边的丫头都在收拾东西,少夫人去了老太太院子……后来回来在院子里遇见二小姐了,又叫丫头们不收拾了,二小姐一直待到晚饭后才走。” 周沉点头,“你这几日再留心些,若她再收拾东西要走,便给安南递个话叫他去寻我,再将妤儿找来。” 翌日卯时,冬日里这个时辰天色便同夜里没有什么分别。沈若筠昨日遣人给林君送信,约他早上见,只带了苍筤回沈家。 她上马车时,忽想起自己送长姐与三娘离开时,也是这般天色。一别这样久,她们定是格外艰难,竟连一封手信也寄不到她这里。 冷风扑面而来,沈若筠觉得脸上刺刺地疼,心下亦痛如刀割一般。 车至马行街,远远便见沈家的门上挂着的灯笼。沈若筠下了马,林君正在角门处等着。 “易风来了吗?” “昨夜便到了。”林君回答,“住在陆总管的院子里呢。” 沈若筠嗯了声,“咱们去陆蕴书房说。” 关了门,沈若筠便直接把事情交代了,“前些日子,只来得及运走两船的粮食,比往年少得多。且今年是大灾年,朝廷本就缺粮,派给冀州的军需必是指望不上的。” “几日前,我错信了人。”她也不避讳自己犯的错误,“粮食被周沉转走了大批,眼下只剩一些了,水路又被封……” “二小姐不必担忧这批粮食运输事了,”林君道,“我已问过沈豹与沈虎,他们愿意带着沈家的人,送粮食去冀北的。” “这批是得先运过去,还得多带些人。”沈若筠想了想,“我之前在庄子里瞧过,剩的粮食不算多,可以伪装成不值钱的药物,单子上做得真一些,送去边关的又是卖不出价钱的药物,打主意的人会少些。” “二小姐放心便是。” 沈若筠其实是不放心的,可眼下也只能如此,下面要谋的事成不成别论,这一批先运走再说。 说完运输的事,沈若筠拿了一沓契纸来,递给林君,“这个拿去,先找找买家。” 林君接过看了看,易风也去瞧,两人俱是一惊。 “二小姐,这……”林君十分意外,劝她道,“账上现在还有些银子的。” 沈若筠点头,“我知道。” “现在市面上,便是拿银子也收不到这样多的粮食……” “要做个样子,就不能太假了。”沈若筠道,“这几日,周沉必叫人时时盯着我们。若是见我们在追那批粮食,会万分警惕。既如此,就得叫他信,我们在找旁的出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