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绝不是担心皇后难过。 可真有这一日,他却觉得心口都被攥住了,甚至有那么一瞬,觉得难以呼吸。 望着帝王离开的背影,宫侍先是一怔,随后急忙撑了伞小跑着跟上。 吴茂将话原原本本的带到了万春殿,闻听是因为她想要替何寻菱出头,那一时的气愤之举,皇帝病情被耽搁了,哪怕同儿子不甚亲近,太后也是彻底慌了神。 再如何,那也是她儿子。 太后本就是个没主见的人,此刻更是慌得六神无主,想要去瞧一眼皇帝,却又听吴茂说已然准备安寝了,便不敢贸然去往紫宸殿。 心头燥乱间,在宫侍的提醒下,她连夜将何太妃召了过来问罪。 “都是你干的好事!”何太妃甫一过来,太后便劈头盖脸的将她骂了一顿。 骂完又怒道:“说什么因着林南均被皇后叫走,寻菱的病情才没好,现在皇帝可是被你给耽误了!” 何太妃被她骂得口不敢言,只连声认错,道是自个的不是。 太后虽不是什么好脾性,却很少发这么大的火,阖宫上下都吓得不敢言语。见姨母被骂得眸中含泪,临川上前拉拉太后的衣袖:“阿娘,你消消气。” “你让哀家怎么消气?”太后沉声质问,然在面对幼女时,到底面色和缓了些。 临川柔声说:“姨母也是不知情,若是知晓皇兄的病了,哪敢留林太医在拾翠殿呢。何况,皇兄不是昨日就召了林太医过去么?皇兄今早还上了朝,想来是没什么大碍的。” 回想起今早是大朝会,皇帝既能够如常上朝,应当影响不太大,太后面色稍霁,然她脾气一旦上来,却不是那么快能消的,仍是朝何太妃瞪了眼:“皇帝若有什么,哀家唯你是问!你今儿回去,就替皇帝抄十遍经文祈福罢。” 何太妃讷讷应是,被太后挥手赶了下去。 “真是!”太后嘟囔了几句,又气恼道,“哀家那日,怎就一时气恼,叫林南均留在拾翠殿了呢?” 临川也不敢这时候触霉头,只吩咐宫人拿热水,看着太后饮了几口,劝她消消气。 ----- 晨光熹微,懒散的泼洒在殿前石阶上。 阿墨往日都是被关在紫宸殿后院,因多了只拂林犬,在皇帝默许下,它得以同那只小犬在殿中撒欢。 早朝后,顾祯又留了一批政事堂的宰执议事。 他面色不大好看,眸底亦有些许血丝,众人都瞧出他昨晚没休息好,关切问了几句。 “昨晚春雷声太过嘈杂,朕中途被惊醒,便没怎么睡好。”面对众臣关怀,顾祯无丝毫异色,面色淡然地回了一句。 待议事毕,众人都退下后,他批阅过几封奏疏,起身出了殿宇,立在廊庑下望远处松柏。 松柏高大茂密,亭亭若华盖。 腿边传来几声犬吠,顾祯垂目看去,便是宫人拿过两只小碗,拿着拌好的吃食倒入碗中,要喂两只犬用饭。 赵小白显然没有用饭的规矩,自个碗里的不肯用,时而去阿墨那儿尝上两口,时而咬着自个的尾巴玩。 就是不肯用饭。 皇帝在侧,宫人愈发的急切,然愈是急切,那拂林犬便愈发像是同人作对一样,转而去扑蝴蝶。 顾祯冷眼看了片刻,朝那宫人伸手:“给朕。” 宫人战战兢兢将吃食递到皇帝手中,悄无声息退到一旁,顾祯将那赵小白唤了过来,把已分配好的吃食放到它面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