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距痕迹。 酝酿一阵,然后一笔一划,写下一副他家老爷子经常写的春联: “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 他鬼使神差用前世的汉字,写出了这副对联。 盯着字迹只能算是工整,用笔毫不美感的红纸,沉积在遥远深处不敢碰触的记忆,蓦然泉涌,瞬间弥漫脑海。 平素杀伐无情冷漠如狼的黑袍郎,突然泪流满面,浑身颤抖,几不能自抑。 他伸手撑桌,仰头闭目,任由滚烫的泪水顺颊而下,一滴滴从胸前掉落濡湿桌上的红纸,模糊了上面还未干涸的墨迹,晕成红黑二色斑斑涟漪。 那似乎隔了一个世纪的记忆。 推开沉重生锈的闸门,让他沉浸其中,把不愿触及的柔软给慢慢呈现在烛光下。 还好吗?还好吗? 你们……还好吗? 一字字,一句句,在心底无声呼喊,形成了怀念的漩涡。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一直埋藏压制的思念,是如此沉重让他不堪重负! 亲欲养而身不在,痛彻心扉! 令人崩溃! 无语凝噎! 呜呜呜,儿不孝,不孝儿啊…… 易尚延让新买来的粗使女子洗去脸上俗粉,换上顺道购买的蓝灰色婢女棉袍。 人要衣装,女子立马显得精神不少,看着也顺眼多了。 易尚延越俎代庖宣布一些规矩,随后命令恭顺听着的女子,打扫清理宋牧住着的狗窝,等下再去给青芽打下手做饭。 女子手脚利落,显然是个惯做粗活的,易尚延便老爷一样抄着手到处转悠。 顺着走廊从正屋走到东厢房,和乖巧又忙碌懂事的小丫鬟谈笑几句。 再转回正屋和不理他的木头扯几句淡,又走到西厢房过道,见黑娃关门闭户,里面也没听到传出舞刀练功的动静,搞得暮气沉沉老头子一样,不知在做什么,便拍门叫道: “黑娃,出来陪哥哥晒太阳,大好天气,关屋里做什么?哥哥我新领会一招用箭心得,快出来,我说与你听。” 等好大一会,没听得里面有声息响动,易尚延奇怪了,接着大力拍门。 “黑娃,黑娃,你小子干嘛呢?” 陷入某种心境情绪无法自拔的常思过,陡然听到有呼叫“黑娃”的微弱声音,时远时近,他一个激灵醒神,睁开眼睛四处一扫视。 红纸、烛光、身上的穿着,墙上挂着的黑木弓。 一切一切都证实他身处四荒城,没有回到前世蓝色星球。 伤心欲绝,竟然只是恍然一梦。 常思过后怕不已,才片刻时间他便觉得消耗甚巨,汗流浃背的。 若是沉寂过久自己不能及时醒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就是典籍中记载修炼过程因为执念杂念而引发的心魔? 能够无限放大心底情绪,太可怕了,他差点就沉沦崩溃在虚幻绝望中,他一直不敢回忆前世往事,便是因为如此。 “黑娃,你再不答应,我就撞门进来了啊……” 门外传来易尚延有些焦躁担忧的声音。 “我在练功,老哥你等会。” 常思过赶紧应道,鼻腔里灌有泪水,声音沉闷含糊。 用袖子擦一把脸孔,迅速合起红纸对联,上面书写的汉字不宜让人见到,双手用劲一合,对联变成碎片,再把纸屑丢到墙角,捏两团写过字的宣纸扔在上面,同时微微运功,蒸发掉衣袍胸襟上的泪迹,再才拉开木栓,打开大门。 “你小子搞甚么名堂?这么长时间。” 易尚延见黑娃无事,探头扫一眼堂屋桌上摆着的宣纸、红纸和笔墨砚台,半遮掩的宣纸上露出有新鲜的墨迹,了然点头:“你字写得确实丑,是得关起门来多练练,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 常思过作势又要合拢大门。 这话太伤自尊,就不能说得委婉点吗? 易尚延哈哈笑着把门推开,又兴致勃勃道:“走,咱们去木头那边屋檐下晒太阳,我新领悟一箭,利用附着的真元力,使得箭矢突然爆裂,你帮我也看看,可还有改进地方?你小子鬼主意最多了。” “……你是在褒扬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