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皇后亲昵地将陆夕眠半揽在怀中,手掌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一边拍,一边倾身前靠,贴近她的左耳,“让你在宫中遭此劫难,实乃本宫的过错,你心里委屈本宫知晓,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保重身子。” 她顿了顿,郑重道:“会好的。” 苏皇后的目光怜惜地从少女的脸上扫过,她想起方才陆夕眠被宫人背出来时那一幕—— 人昏迷着,面对外侧的那半张脸上满是鲜血,瞧着可怖极了。 好在她当时在偏殿,且及时被人救了出去,火势未曾蔓延过去,身上没有多余的伤。不然若是陆夕眠被烧死在屋里,她该如何对皇帝、对陆将军交代啊。 皇后又问了太医署的御医几句,陆夕眠低着头,没有看清她的口型,待她抬头往外看时,正好看到太医说: “……手臂上被木屑划伤处只需每日早晚涂抹药膏,约莫三月便可消除伤痕,至于右耳……”太医顿了顿,飞快地瞥了一眼陆夕眠,心虚地垂眸,“恕臣无能。” 太医刻意放轻了声音,是不想让陆夕眠听到。 她们以为她听不到,她们不知道,自己前世右耳受伤的那两年,早已学会了读唇形。 “还好这张漂亮脸蛋没事,不然……” “可再好看,也不会有人家喜欢娶一个聋子吧?” 有几个年轻姑娘在角落里窃窃私语,陆夕眠全都“听”了个正好。说她不会再有个好亲事的,正是她的好堂姐,陆明鸢。 离得远,皇后没有听到,倒是几个姑娘身旁站着的二公主闻声脸色沉了下去,拧眉轻斥道:“人醒了,咱们都出去吧,围在这里成什么样子。” 陆明鸢被二公主这冰冷的一眼看得抖了抖,自认理亏,转身往外走时,心里幸灾乐祸,陆夕眠的好日子可算到头了。 二公主的生母陈妃与陆家关系近,她走到太医身边,关切又细致地问了些护理方法与日常的注意事项。 陆夕眠趁着无人注意,悄悄抬手,要摸一摸耳朵上的纱布。才刚举起手,一只微凉的柔软的手一下按住了她的手腕。 陆夕眠茫然侧头,这才发现床边站着个人。 一个身穿淡蓝色袄裙的少女面容清丽俊秀,细长的柳眉微微上扬,清冷的眸中罕见地染了一丝薄怒与警告,正是她的闺中密友,谢兰姝。 谢兰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一想到她一只耳朵听不清,脸色难看了两分,又闭上嘴。 陆夕眠不知好友的心思,只以为好友在不满自己乱摸,委屈巴巴地扁了下嘴,缩回手,把脑袋垂了下去。 她低头不语,安静的模样落在众人眼中,皆以为她伤心过度,不愿开口说话。 二公主嘴里念叨着“有什么好看的”,冷着脸把屋里的人赶走了大半,谢兰姝也被她拉了出去。 陈妃没走,走到榻前坐下,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陆夕眠的头,“孩子,你受苦了。” 其实相比于上一世,陆夕眠此时此刻的心态堪称平和,不似上回那般无措和难过。 她已经这么过了两年,早已习惯。做鬼魂的那一个月让她又重新能听清声音,那都是梦幻和虚假的,眼下只不过是又回到了常态而已。 更何况,她算是白捡了一条命诶。 那颗杏花树果然是难得的风水宝地,宣王没骗人。 陆夕眠愣了一下。 对了,宣王! 那人前世是最后的胜者,既然他那么厉害,既然现在这个皇帝两年后会死,那她是不是可以提前找到宣王,然后求他庇护陆家?若能成,不管两年后会发生什么,陆家的危机都会减下不少。 陆夕眠的心跳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