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没死,他想做的那件事,就一定要做。 黑色轿车通过小区大门,停在云织租的楼下,司机忧心说:“秦总,这栋楼电梯坏了,物业在紧急抢修,但临近年关,技术人员一时赶不过来,据说怎么也得半夜才能修好,您看……” 秦砚北垂着眼:“让你买的东西,给我。” 司机交过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秦砚北扫他一眼:“车停在这儿,去小区外面找暖和地方等,我不叫你,不用回来。” 等司机走远,背影消失在远处,秦砚北才看向他交代的东西。 一副拐杖,一对一次性针头。 拐杖是给人看的。 针头才是他用的。 他俯身,折起西装裤的边沿,露出并没有伤痕的小腿,漠然在脚腕处随便选了个地方,撕开注射器包装,简单消毒皮肤,把针尖对准自己,没有迟疑地往里刺。 硬生生刺破皮肉的痛感,对现在的他来说不值得一提,有血珠冒出来,他随意抹掉,又换另一条腿,选类似的位置,同样留下针孔。 小区门口的浓夜里,秦砚北提着一副拐杖,开门下车,用双腿站在地面上,沉默走进单元门。 电梯在维修,他走上十二楼,脚腕上的针孔一阵一阵传出刺痛,有些许湿润感,牵扯着无处可以安身的心脏。 他有预感。 如果云织知道,他的腿没受伤,她这次是来真的,也许会更决绝地跟他划清界限。 秦砚北站在1202的门前,低头合着眼,轻轻敲响。 织织。 他咬住的牙关里默念。 这两个字,别人都可以轻松叫出口,他是在整个秦家的长辈面前,找到最合适的借口才叫过那么一次。 云织的嗓音从门里传来,是她天生的温柔清甜:“谁?” 秦砚北的精神状态在滑坡,他想,他此刻的状况应该不大好看,语气也绝对称不上正常,他怕吓到云织,尽可能平稳说:“是我,秦砚北。” 里面的声音骤然停了,她不说话,却在反应过来什么之后,紧几步跑到了门边,没有打开,她绷着嗓子问:“你怎么上来的?!电梯还没修好!” 秦砚北手按着冰冷的门板,颀长身形在走廊灯下显得清绝落拓,他低低回答:“走楼梯,我买了拐杖,打了封闭针,能维持几分钟。” 一门之隔,云织似乎呼吸重了一点,他近于贪婪地听着。 她生硬问:“那天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秦先生,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我对你没什么用处。” 许久的沉默,在云织怀疑秦砚北是不是已经走了的时候,他低笑了一下,还是惯常疏淡的口吻,哑声说:“有没有用处,不是我说了算么?你口口声声报恩,就这么不报了?” 云织抗拒:“我确实欠你恩情,但不是供你解闷儿寻开心的,我已经认清现实了,你应有尽有,我没有任何能帮到你的,你回去吧,以后我也不打扰你,反正你本来就没接纳过我,我主动消失,不是很好吗?” 她在站在门板前,始终没有去看那个能见到他的猫眼。 她清楚听到他开口,仍然像从前每一次的冷静淡漠,但说的却是过去从未有过的话,不是冷嘲热讽,也没阴阳怪气,就那么直接地说:“我没有拿你寻开心,没有把你当宠物,云织,你看清楚,真正把人当宠物的不是你么?” 云织被他气到,而下一秒,他混了砂质的嗓音继续问:“嘴上说着想报恩,就天天在我眼前晃,不想报了,干脆地转身就走。”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养的流浪猫,你愿意的时候,不间断地去哄去喂,哪天不愿意了,毫无负担地直接一走了之?” 云织愣住,已经听出他语气里明显的反常。 他抵着门板,尾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微微喘息,像是忍受极痛。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