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过神问:“冬日花草昂贵,为何宸妃宫里能得?”果然一开口就问到了关键。 鲜花鲜草冬日里不是没有,但都是南边运来或是温室栽培出来的,也就官家才有权力赏赐下去,往年宸妃高高在上上或许能得一盆,可如今二皇子出了事,她又哪里来的资格呢? 静妃心里就如沁了黄连汁一样一阵阵发苦:“也不知皇商用了什么法子做出的干花,稀罕是稀罕,也不大名贵。” 太后不愧把控着本朝大权十多年,当即冷冷道:“既这样应当是每个宫里都有,怎的旁人没出事就宸妃出事了?叫皇商来回话。”竟是要将这事大包大揽放在自己身上了。 太后娘娘发话,诸人不得不听,几个钳制在莺莺左右的宫娥便将莺莺带到人群前头去。 莺莺少不得要行个礼:奴家是忠武将军萧照家眷,做出了干花便来宫里送花,谁知遇上宸妃娘娘出了岔子。 “萧照?忠武将军那个?”太后立刻就问。 看来太后娘娘虽然远离汴京,可对京里的人事调动并不松懈,莺莺便答:“是。” “她夫君是官家身边的大红人,出面害宸妃对她有什么好处?”太后不以为然道。 她竟然给静妃连这点面子都不给,静妃登时面红耳赤,忙不迭解释:“她前脚送了花进去,后脚宸妃娘娘就昏迷了过去,只怕有人借着她的手害人也尚未可知。” 太后心里叹了口气,这静妃还是糊涂,只为了自己要自保就忙不迭找个替罪羊出来,一来得罪了官家身边红人,让臣子寒心;二来在后宫妃嫔跟前留下个胆小怕事糊涂的名声,以后还怎么主事? 只不过如今官家眼看着膝下也就三皇子这一道血脉,以后皇后太后的位子也是静妃的,还得当众给静妃些颜面。 唉,早知道当初就应该留个后手,也不至于让大皇子和二皇子双双殒命。 想到这里太后就一阵心烦意乱,她几个呼吸收拢了纷纷落落的心神,才淡淡道:“静妃所言极是,只不过到底是有诰命的女眷,不好送到刑部去丢人现眼,不如就在宫里慎刑司处置可好?” 这一问明显是在征询静妃的意见,没想到太后高高在上,却还要询问自己,本来等待太后责骂的静妃被这突如其来的抬举所惊愕,很快就欢欢喜喜忙不迭应下:“好!好!” 喜怒之情居然溢于言表,可见当初那些说她谨言慎行的评价也只是流于表面,太后心里叹息一声,只想着还是要好好教导静妃一番。 这时候花商也谢恩道:“多谢太后娘娘体恤,多谢静妃娘娘大度。”语调不悲不喜。 听听,连个花商都要比静妃的做派要强些。太后便答:“起身免礼吧。”她心事重重,便顺眼瞧了花商一眼。 这一看就愣在了原地。 适才那花商跪在地上太后也只看见她乌压压的鬓发和肩膀,此时她起身抬起头来,太后与她打了个照面,一下就被她的容貌惊了过去。 如玉一样吹弹可破的肌肤,樱桃一样嫣红嘴唇,灵动黑曜石一样的眼睛,这些本都是世间美人儿的标配 ,可这位萧夫人脸上组合起来,却叫太后一下想起一位故人。 她一贯镇定自若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隙,嘴唇阖阖,双眸失神,就连话都差点说不利索:“蝶……蝶娘?” 这话出口别说旁人了,就是莺莺心里都打了个忽,她抬起头笑道:“太后娘娘所说之人正是家母。” 她是与她娘有几份相像,没想到太后一眼就辨认出来了,只不过也不知是福是祸? 莺莺不过片刻就平息了心绪,不管是福是祸她都不可能不认亲娘。 她等着太后反应,谁知太后她老人家居然面色苍白,几乎要晕厥了过去。 这些太后身边宫娥都慌了,一个两个道:“快扶着娘娘!快!” 静妃连同那些个妃嫔都不敢怠慢,也跟着手忙脚乱将太后老人家扶进了宸妃正殿。一时之间无人顾得上莺莺,她立在原地也呆住了。 太后与自己娘有什么冤仇不成?娘是个生意人,唯一与贵胄们的联系也只有与长帝姬交好这一点,可长帝姬与太后名义上的母女还是规规矩矩,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不和。太后便是想撒气到娘身上也不能。 莺莺一时也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