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一步一步逼近。 白潇潇失魂落魄在地上,到死都还想不明白:“明明是我先来的,你凭什么后来居上,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言卿认认真真看着白潇潇,他算是知道谢识衣为什么上辈子什么都不用做,白潇潇都能作茧自缚自寻死路了。 他的爱情或许真心实意没占多少。虚荣,惊艳,贪婪,不甘,占了九成。 “我不知道什么呢?”言卿俯下身,像是第一次认真看他,轻声道:“我是不知道他四岁的仲春狩猎?还是不知道惊鸿十五年的春水桃花?” 白潇潇愣住,错愕地看着他。 言卿望着他有点出神:“白潇潇,你一直以救命恩人在他面前自居,为当初的一点恩惠沾沾自喜,自以为见过他最落魄的样子最了解他。” 他轻轻一笑。 “白潇潇,我上辈子要是能有你一点想象力就好了。。” 白潇潇表情僵裂,脸色煞白:“你在说什么?” 言卿忽然觉得索然无味,魂丝扯动,跟弹琴一样,轻声说。 “春水桃花路的尽头是不悔崖,其实我和他当时的约定是跳下去的。没想到,那时没跳成,后面雨夜屠城的那一晚倒是跳成了。” 不远处颜乐心气急败坏跑来,灵药宗的弟子也寻到此处,燕见水于悬崖边艰难上爬。 言卿摊开掌心,把那块南斗令牌递给他看,上面血书的字迹殷红诡异。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好意思说了解谢识衣呢。” 白潇潇话都说不出来。 言卿说:“白潇潇,你是不愧魔神选取的容器,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最后死于什么。” 白潇潇身上的邪念太多了。 言卿以前读书时看到的一句话,“你灵魂的欲望就是你命运的先知”,放到这一路走来看过的诸般生死,一语成谶。 他将所有白潇潇体内的魇取出,那些魇瞬间奔着霄玉殿上空一道金柱而去。 “白潇潇!” 燕见水难以置信地扑了过来,手指死死掐住白潇潇的脖子。他欺身把他压在雪地中,眼睛赤红,心死了后,满是愤怒。 白潇潇口吐鲜血,愣愣看着他,透过高远的蓝天,好像又看到障城金黄落叶中冷若冰霜的少年。那个少年唯一一次笑,在春水桃花路,对着一个谁都不知道的人。 而现在他知道了。 他到死,终于明白自己的可悲可笑。因为幕强虚荣,他为殷无妄抛弃燕见水,为颜乐心抛弃殷无妄,又为谢识衣抛弃颜乐心。 可是殷无妄和颜乐心都是因为情魇作祟,谢识衣的故事自始至终他没资格参与,真正爱他的人被他逼到现在杀了他。 如今无数双眼在批判他、审视他、嘲笑他。这是他的春水桃花路,但没有春水没有桃花,只有雪。 满天的大雪。 “燕师兄……对……” 对不起。 随着那四道魇一起消散于空中的,还有言卿指间的魂丝,魔神之物魔神功法,本来就不该存在于这世道上。 镜如尘将他带到霄玉殿主殿前,然后立于门外不再进去了。 言卿惦念了好久的霄玉殿主殿,可是他真的站在这座庄严肃穆的宫殿面前,忽然又觉得一丝恍然。 他推开门往里面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