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宪的声音隐隐在塔中回荡,等传到塔下的那一刻,那门外的声音忽然变得更大了,“嘭、嘭”声接着响起,那是外面的人在猛力撞击铁门。 雪宪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心中一紧,可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咔嚓”一声,铁门“哐”地弹在了墙壁上! 那根用来别住门的树枝断裂了! 夜凉如水。 有冷风呼啸着灌入塔内,拂在雪宪脸上。 他身上那属于圣子的特有直觉全数被激活,但不容他思考,属于畸变体特有的尖叫声就在下方出现了。 尖叫声密集、嘈杂,此起彼伏,光凭听的,就能分辨出闯入塔中的畸变体不止一两名。 雪宪才刚往上爬了几步,就感到梯子开始剧烈震动。 畸变体已经开始顺着梯子往上爬了! 作为圣子,雪宪不会被感染,但他长这么大,还从未亲眼见过这么多重度畸变体。 在那传说中的疗养院里,重度畸变体都被注射镇定剂,采用“镇定、麻痹”的方式进行人道主义援助。因危险系数过高,疗养院从不接受任何探望和采访,就连雪宪,也只是看过一些报告上的照片,现在想起来,多半是掩人耳目的手段而已。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畸变体已经爬上了梯子的亮光处,接近了雪宪先前待过的位置。 雪宪已经迅速回到操作间,凭本能在地板上捡起了长长的鱼刺。 几乎是在他回头的同一时间,一张萦绕黑气的脸出现在了梯子边缘。 那是一名女性,因为畸变程度严重而看不出年纪。 或许是饥饿使然,塔里的活人气息让她变得疯狂,那双全黑的眼球紧紧盯着雪宪的方向,张嘴长啸一声,露出满口尖齿。 雪宪在抖。 他发现自己下不了手。 “你不要过来!”他一边后退,一边大喊,“快走!” 畸变体充耳不闻。 人类也好,动物也好,一切有生命、有温度的东西,在他们眼中都不过是充饥的食物。 可他们也曾是活生生的人类啊。 是在栖息大陆生活的民众,是某人的父母、子女和爱人。 圣子悲悯众生,雪宪实在无法马上就像警卫队一样,毫无心理障碍刺穿畸变体的头颅。 但他仅犹豫了两秒,那名女性畸变体便张牙舞爪地直冲他面门而来。 她扑上来,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 “啊——” 雪宪发出惨痛的叫声,唯一可做武器的鱼刺落地。 鲜血汨汨地从手臂流出,剧痛之下,他急中生智,就着这个姿势将畸变体推向操作间的边缘,随后将她狠狠地撞了下去! 这里只有一个入口,算得上是易守难攻。 接下来的第二名、第三名畸变体,都被雪宪重重地推向了塔下。 畸变体啸叫着从操作间滚落至百米高的塔底,随着“砰砰”的肉体落地声,墙边那陈旧的梯子也终于不堪重负,发出了“咯咯咯”的声响。 梯子要断了! 有那么一刻,雪宪觉得自己是五感尽失的,他甚至不太清楚都发生了什么,只凭着求生的意志,将一个又一个试图啃噬自己的畸变体推下高塔。 “哐当——” 直到巨响传来,那梯子应声断裂,和梯子上挂着的七八名畸变体一起坠落。 黑洞洞的塔底,只有畸变体焦躁可怖的叫声。 这下他们爬不上来了。 雪宪急剧喘息着,跌坐在了地板上。 很久以后,才重新察觉到手臂被咬伤的地方正剧痛钻心,那齿痕很深,冒着鲜血,痛得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捂着伤口,看着塔底发了一会儿呆。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他竟轻轻地启唇,小声地唱起了圣歌。 “蓝星的子民啊, 跨越璀璨的银河。 我们不畏辛劳啊, 抗争异星的险恶。 我们赞美爱的真谛啊,赞美纯真的灵魂。 我们无惧变化啊,将远古的邪灵扼杀。 人类的先知啊, 诉说末日的预言。 我们逆流而上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