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微微挑了挑两道雪白的长眉,眼眸似乎有寒光闪现。 真武剑宗以剑修闻名天下,而老者的目光,就是利剑。 一股无坚不摧的强大力量,悄然而至。 脑袋中响起惊雷般轰鸣,陈恒挺立的身体剧烈颤动,如同被闪电击中的枯枝,这道恐怖力量顺着经络传到他消瘦的身躯里,轰然炸开。 噗! 少年再次喷出一道血雾,仰面倒下。身上的衣袍被割裂成无数碎片,颓然飘散。 在他失去知觉的那一刻,深深印入脑海的最后画面,是半空中于蕊悲痛欲绝的俏脸,和真武剑宗穆老挂在嘴角的冷笑。 …… …… 太阳逐渐西沉,孟家镇稀稀落落的几十户人家,开始升起袅袅炊烟。 对于这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村民来说,三十三年一次的祭剑日并没有影响他们的生活,日子一如往常。 没有人知道无名石山顶上的那对少年男女,遭遇了什么样残酷而无法抗拒的命运转变。 日落,月出。 陈恒的身体依旧静静仰躺在山巅,仿佛一具被抽去了全部力量和灵魂的躯壳,任凭渗出的血迹将身下的岩石染成一片鲜红。 他不会知道,穆勇留在自己身体内的那股元力虽不足以致命,但却震散了他全身的经脉,封住了气海,断绝了他踏上修炼道路的一切可能。 一夜,两夜,三夜…… 第四天破晓来临,当陈恒身下的巨石将他最后一丝血迹吸尽之际,那半截露出在外面的黝黑铁棍,在沉寂了亿万年之后,终于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 “咔嚓。” 一声轻响微不可闻。 巨石悄然碎裂成粉。 紧接着,便是石山颤抖,江河翻腾,大地震动,苍穹颤栗,星河塌陷…… 相隔十里外的天剑峰顶,那柄几千年来怒指九天的黑色古剑,突然间极其慌乱地调转剑身,将自己狠狠扎入山腹之中瑟瑟发抖,再也不敢散出半点气息。 “嗯,是轮回?” 九重天外,神光弥漫的金色大殿里,一位头戴帝冠的中年男子猛然睁开双目,露出惊恐状,一滴金色血液从他眼角缓缓渗出。 这一刻,天地万物停止运转。 唯有铁棍表面不断散出点点幽光,逐渐凝成一段金色线条,尽数没入陈恒体内。 当最后一点金光消失的时候,失去意识已经四天的少年陈恒,慢慢睁开了双眼。 …… …… 痛。 深入骨髓的痛! 这是陈恒恢复意识之后的第一感觉,那种全身如同被割裂般的痛苦,几乎让他差点又晕死过去。 “蕊儿!” 脑海里突然闪过的最后那道画面,少年被重创的身体竟然在下一刻条件反射般弹坐起来,额头布满冷汗,宛若噩梦初醒。 真武剑宗!! 双目死死盯着对面那座山峰,陈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双目中犹如实质的熊熊怒火,似要将其烧成灰烬。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心上人保不住,经脉也被废,现在又遇上我,看起来你命真的很苦啊!” “什么人?” 陈恒吓了一跳,顿时从暴怒状态中清醒过来。 扭头环顾,四周一片寂静,哪有半个人影。 “身体弱得不堪一击,骨头倒是挺硬,勉强能用……”声音再次响起,分不出是在讥讽还是夸赞。 这一次,陈恒听得极其清楚,但神情却如同见鬼一般,目光死死盯着脚下那根不知何时破石而出的黑色铁棍,结结巴巴道:“棍……棍子,刚……刚才是,你,你居然会说话?” “棍你大爷!老子是器魂。” 声音这次带着恼怒,震得少年鼓膜隐隐作痛,却让他彻底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对于陈恒来说,这根十几年自己都不曾拔出分毫的铁棍,几乎是除了于蕊之外最为熟悉的一个伙伴。 鉴于童年时的想象,陈恒虽然一直在潜意识里将它当做了某种异宝,但突然听到棍子开口说话,还是把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而且听起来,这家伙的脾气似乎不是很好……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