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厉枔跟在对方身后刚走了没两步,就嗅到一股诡异的气息。 之前第一次跟厉枔见面时,涔涔就是个自来熟的个性, 后来她做了厉枔的助理, 进陌生男人的房间也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 大大咧咧惯了, 小女孩心性, 除了上次被热带海岛的太阳晒得打了蔫, 大部分时间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 根本闲不住。 现在走在小弄堂里的涔涔行藏鬼祟,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还不时停下来, 紧张地四处张望。 这种待拆迁的棚户区久无人居,向来都是那些流浪的猫猫狗狗们的天堂,突然从一间平房的楼顶跳下来一只黑猫;猫咪动作轻盈, 只是踩着脚下锈蚀的铁板发出轻微的响动。 可就这一点风吹草动,也吓得涔涔立马捂头尖叫。 她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抱着自己的脑袋蹲在地上,旁边无辜的小黑猫喵喵地叫了两声, 很快也被她细尖的叫声吓得跑走了。 好像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刚才不过是一只路过的小野猫。 厉枔正准备上前,看见对方缓缓抬头,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便下意识靠边躲进了阴影里,隐藏了自己身形;而跟他同时做出相同动作的,还有他前方不远处,一个清瘦的少年。 少年身上穿着一身深色的运动装,长袖长裤地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甚至还把连帽T的帽子拉起来盖在头上,至少遮住了半张脸,在这样一个闷热又暴晒的盛夏午后,显得十分打眼。 即使在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了好几个月,厉枔也险些认不出前面的少年 颜伊的衣柜里几乎没有深色的衣服,厉枔从没见过他这样怪异的装扮。 这个巷子里的一切都充满了诡谲 颜伊在跟踪涔涔,而涔涔好像也知道,自己正在被人跟踪。 这条弄堂不长,再往前几百米,就要走出巷口,回到大马路上了。 颜伊看着不远处吓得还蹲在地上,迟迟迈不开腿的涔涔,深吸了一口气,快步上前。 他不能再等了。 虽然留给他的时间和机会都不多了,但对于这件事本身,他实在没有什么经验,紧张得双手握拳,紧紧贴在裤缝的两边。 额头上的汗水凝成珠子,顺着额角滴落,迷了他的眼;他抬手用手背胡乱拭去汗水,顺便本能地揉了揉刺痛的眼睛,不小心踢到了脚边的空罐头。 涔涔听见声音回头,立马发出一阵骇人的尖叫。 颜伊的身形在成年男性的标准里看来格外清瘦些,个字也顶多算个中等,但在涔涔这样瘦小的女孩子面前,倒也可以说是高大的了。 涔涔惊恐地抱着自己的脑袋不敢抬头,只能在指缝里看着身后的人影渐渐盖过自己的头顶,像是一团乌云,连天边刺眼的阳光都暗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该跑的 拔腿就跑,去人多的大马路上,大声地呼救。 但她两腿发软,眼前似乎只能看到幼年时老闭路电视黑白的雪花点,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的身体已经不能完成任何动作,甚至发不出一个正常的音节,只能徒劳地抱着自己的脑袋,瘫软在地,喉间溢出骇人又无序的尖叫声。 人在极度的恐惧中,仿佛连时间都会凝固, 她觉得好像过去了一辈子那么久,接下来一切可能发生在法制频道里的那些可怕的事情,却一件都没有到来。 没有人用麻袋捂住她的头,没有人用喷了麻醉药水的毛巾捂住他的口鼻,没有人用棒子或是铁锹狠狠敲向她的后脑勺 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逼自己壮着胆子抬头,往身后刚才黑影笼罩的方向看去。 刚才盖过她头顶的阴影仿佛一座大山,但真等她大起胆子睁眼看清身后的人,却发现对方并不是什么电视里的彪形大汉,或亡命之徒,而是一个清瘦的少年。 只是 为什么是两个人? 颜伊在跟踪涔涔,他也是第一次做,没什么经验,并不知道自己身后还跟着另一个人。 直到在涔涔刺耳的尖叫声中,他正要抬手的一刹那,有人从身后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 他愤怒地回头,眼底猩红,兜帽的边沿透露出一股厉枔从未见过的狠戾 因为紧张,因为急躁,更是因为,恨。 即使在炎炎烈日之下,这样的眼神也让厉枔脊背生寒,但在下一秒,这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却突然软化了下来。 颜伊回头看见身后厉枔的脸,眼中的狠戾瞬间化成了震惊和心疼。 枔 熟悉的称呼正要脱口而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