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缩了缩肩,埋下头,她怕说错话。她不敢叫叶善娘,她觉得自己不配。她突然想到镇上有钱人家的人都称呼他们家的女主人叫大娘子。小女孩心想,自己要是这么叫,也许不会被讨厌吧? * 叶善站在门口,看着被雨水冲击的稀巴烂的院子,她又看了眼自己已经湿透的头发衣裳,对于今日的工作内容,心里就有了目标。 她进屋,试了几个竹篓,背起其中一个看上去最结实的,出了门。 梅梅给奶奶盛了一碗蛇肉汤后,端了个小凳子站在灶台边,恨不得将锅里还剩的汤汁一口口都舔干净,小肚子吃的圆鼓鼓的。 直到听到叶善出门的声音,她一惊,从凳子上跳下来,小跑着站到门口,刚好看到叶善背着竹篓出了院门。 梅梅追了上去,小脚踩在泥巴上,忽然脚底一滑,摔了个仰倒,她这才清醒过来。 怎么办?她又把衣服弄脏了,会被骂吧?会挨打吗?一定又会被嫌是个拖累吧? 她赶紧往回跑,将身上的衣裳脱掉拧干,又在余温未消的灶台后烤了烤,心里又想起,她还有正事没做,大娘子让她给奶奶送蛇肉汤。 梅梅端着那晚还热乎乎的蛇肉汤送去了奶奶房,奶奶还睡着,她推了几下没推醒,梅梅站在边上发了会呆,用木勺子一点点的往奶奶嘴里灌。谁知张氏忽然哇一声吐了。张氏肚子里什么都没有了,能吐得也都是黄水,泛着浓重的恶臭味。 梅梅快速的跳开,将蛇汤端开,正在这时,她听到门口传来响动,她迅速跑出去,见到叶善去而复返。梅梅躲在大门后,从门缝里看她,只见她将肩头的竹篓取下,呼啦一下倒出满筐的石头。 梅梅呆了呆。 叶善却没有耽搁,背着空竹篓又出去了。 梅梅快速从屋后走出来,走到那堆石头跟前,没有什么特别,都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村里有条小河,河滩上到处都是。 她一时有些不明所以。 陈寡妇却在这时探头探脑的进来了。她没敢进屋,只是手里打着一把破伞冲梅梅招了招手。 梅梅跑过去。 陈寡妇问:“你祖母呢?” 梅梅老实道:“屋里睡觉。” 陈寡妇撇了下嘴,不满道:“她睡觉,让你们娘俩干活?” 梅梅绞着手指头,没说话。 陈寡妇看了眼叶善背着竹篓远去的身影,又看向院里堆了一垒的石头,问:“你奶奶这又是想干什么,磋磨人呢!” 梅梅摇摇头。 陈寡妇叹口气,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饼,“早上到现在还没吃吧?来!给你!” 梅梅吃肉都吃撑了,摆手不要。 陈寡妇硬塞给她,“赶快吃了,别叫你奶看见了。”转身欲走,又想起什么,回头问她,“你家昨晚吃什么呢?老母鸡不是中午都炖了给你奶奶吃了吗?晚上怎么还有烤肉香?” 梅梅嗫嚅道:“兔,兔子。” 陈寡妇盯着她看了会,她记起刘家的新媳妇傍晚的时候出去了,随即恍然大悟道:“是偷了黄猎户陷进里的兔子?哎呀,下回可不能这样了,黄猎户是个老实人,他婆娘可不是省油的灯。” 此地是黄家村,基本都姓黄,盘根错节的关系,亲戚连着亲戚。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这三户外姓人住在西边。黄家村的人靠着河住在南边的缘故了。 本地人欺负外来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说话的功夫,叶善又背着一竹篓鹅卵石回来了。 陈寡妇满脸同情:“新媳妇,你歇歇,下雨天别淋坏了身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