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入宫便是向皇额娘请安,讲了讲王爷丧仪的事,并感激皇额娘在皇阿玛面前劝说,得以圆了王爷的心事。” 魏芷卉心下不忍,但还是问出了口:“定亲王临走的时候如何?” 福晋吸了口气,过了会儿说道:“王爷一心想见皇阿玛,以陈当年之错,祈求皇阿玛的原谅。皇阿玛来时,王爷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了,与皇阿玛只略说了几句话。”她顿了顿,擦了擦眼角的泪,继而说道,“若说还有什么遗憾,兴许就是王爷不能在皇阿玛跟前尽孝,也不能看着两个小阿哥成人了。” 福晋说完,眼眶又红了,永璜临走前的那一幕至今让她不能忘记—— 乾隆和皇后到时,太医已经束手无策,只能用参汤吊着。见了乾隆,情绪更是激动了不少,好容易平复了些心绪,口中只是念着:“儿臣知错了。” 乾隆心下亦是不忍亲眼见着长子离世,握了握他温凉的手,低声说道:“朕不怪你了。” 困扰在心间两年多的心结种被解开,永璜于这世间,亦无了能再支撑他攀缘的藤蔓。他缓缓地松开了乾隆的手,看着不远处跪着哭泣的福晋,恍惚间恍若看见了早逝的哲悯皇贵妃,他久违地、低声地唤了声:“额娘……” 再一回神,他又听到了福晋和侧福晋在唤他:“爷……”,还有绵德和绵恩两个幼子在唤阿玛。 对,阿玛。 永璜转了转眼珠,却看不清面前的人,他只能低声地说着:“皇阿玛,儿臣不能尽孝了……” 魏芷卉听福晋说完永璜临终前的一幕幕,鼻间酸楚,叹了口气,低声道:“福晋节哀,府中尚有两个幼子。” 福晋点了点头,拭了泪说道:“妾身知道,陈太医和王太医能重新回来诊治王爷,全赖娘娘在皇上面前说话。为此,妾身感激不尽,若无娘娘,只怕王爷要抱憾终生。” 魏芷卉抿了口杯盏中的茶,说道:“本宫也不忍看皇上担忧,皇上也是记挂王爷的。” 福晋抿了抿唇,起身复又跪下:“娘娘救命之恩,妾身没齿难忘,妾身如今虽居于王府,但若来日娘娘有何吩咐,妾身一定在所不辞。” 魏芷卉愣了愣,怎么还要加入我的战队? 她把人扶起来:“无需如此。”她看了眼初菱递了个眼神。 “若论起来,本宫虽是阿哥庶母,但却也不比福晋年长多少,福晋无需如此客气。” “娘娘。”初菱拿了两个锦盒进来。 魏芷卉将两个锦盒放在小几上,朝福晋的方向推了推:“本宫与福晋见面不多,两位小阿哥更是只遥遥见过一面,今日福晋特地来想本宫请安,本宫也不好叫福晋空着手回去。这有两个百家保锁,福晋带回去给两位小阿哥吧。至于旁的,此时正在丧期,给福晋送首饰也不妥当,永寿宫的糕点不缺,一会儿临走的时候,本宫叫宫女给你备上几盒桂花山楂饼、荷花酥和玫瑰栗荣糕带回去。” 福晋看了眼锦盒里的项圈,又看看魏芷卉,一时间不知她是同意了自己的话,还是没有同意。她想起永璜临终前一晚,陈王二人已然回到南府,夜深人静,床边唯有她一人。永璜趁着神思尚且清明,交代着府中之事,还有宫里头的事:“令娘娘自入宫起便圣宠不衰,唯有皇后和她的话皇阿玛肯听,皇后是潜邸老人,攀附她显得太刻意,但令妃不同,她与你年岁差不多,你若能与她交好,也算多了一层庇护。” 他身子已经很虚弱,这几句话说完花了很长的时间,更是喘了好一会儿,可她一个字也不敢漏听。结交令妃,虽有几分稳住自己地位的意图,但她旁观着令妃,温柔贤良,富有善心是个极好说话的人,因此,倒也有几分真心。 “妾身谢娘娘。”她收了项圈,递给身后陪侍的丫鬟。 送走伊拉里氏,魏芷卉坐在榻上沉思良久,回忆着方才她的那些话,对永璜感情至深,对她却是不可知。 “娘娘,定亲王福晋的那些话,您怎么看?”初菱送了客回来,问道。 “怎么看?她言辞恳切,本宫自然是信了的,横竖她在宫外,无妨。” 魏芷卉思考了一会儿:“你去把含云他们几个叫进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