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五日,允熥将朱贤彩的六礼操办完毕,让罗艺与她交换了婚书后,当日下午就出发返回京城。此时离会试只有十三日,而他坐船返回京城即使最快也得二十余日,他再不出发,等考试完毕试卷也批阅完毕的时候都未必能赶到京城,必须得快点儿了。 临走前,允熥对李坚吩咐道:“让胡季犛上船。朕已经决定让其自尽,但绝不能让他安葬在安南,也不能火化,所以朕要将他带至京城再将他赐死,安葬于城外。” “胡氏一族所有人,除未曾生育过的妾室,也一律装船迁至京城。朕不会将他们全部赐死,但也不能让他们留在安南。” 又吩咐胡俨:“你拟旨,大意是胡季犛欺君罔上、谋朝篡逆,本该诛灭九族,但朕法外施恩,赦免胡氏一族除胡季犛、胡汉苍父子外所有人之罪过,迁居大明河南省为农户;若是愿为大明效力者,也可定为军户。” “凡胡氏一族之人,均与大明百姓类同,可考大明之科考,得举荐可为国子监、讲武堂学生,朕绝无歧视。” “陛下,胡季犛一直想要求见陛下,陛下为何不接见他?”李坚对于允熥在安南一直没有提到胡季犛,可现在突然吩咐这样处置他有些诧异,不由得问道。 “胡季犛至多算作一个番国君主,现下又是罪囚,”允熥冷笑一声:“他有何资格得到朕的接见?” 他还前往张温的府邸最后看望了一次张温,嘱咐道:“张先生就好好在这里养病,凡事有赞仪、李坚等人处置不需挂怀,待回了京城,朕还要好好对先生立下的功劳赏赐一番。” “陛下已对臣的功劳有所赏赐,不必再行封赏;并且此战臣也未立下多大功劳,当不得陛下一再赐予。至于军中之事,有交王殿下在,臣确实可以轻省些。”张温道。 “能统领五十万大军平安行进岂是一般将领所能做的?先生此举已是大功,无需推脱。”允熥又道。 张温刚要再说什么,忽然咳嗽起来,一直侍立一旁的军医赶忙走过来。允熥最后说道:“张先生保重身子,朕这就走了。” 将这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下午申时初允熥在朱赞仪、朱楩等人的送别下登上船只,离开了安南。一同随行的还有第一批从安南撤退的卫所三万余人,在水师的护卫下一行拥有数百艘足以遮天蔽日船只的船队从港口起航,向东面航行而去。 看着远去的船队,朱赞仪松了口气,正要说话,忽然听朱楩说道:“赞仪,既然陛下走了,我也要回自己的藩国了。虽然藩内有卓敬和何福管着不必担心什么,但我这个一藩之主一直不在也不好。”大多数藩王都坐上船北返,但朱楩的封地在安南的西北面,所以和朱赞仪一起送别允熥。 “十八叔爷若是想回去,侄儿也不多挽留。”朱赞仪说道。 “那我这几日也收拾收拾准备回去。”朱楩脸上跳动着雀跃之意说道。他离开自己的封地半年多了,早就想回去了。 但随即他的脸上又露出不高兴的神采:“我手下第一懂火器的将领竟然被官家挖走了,真是,哎。” “十八叔爷,看看暹罗这些国家的兵备,哪里用得到火器?况且这二年就要和帖木儿见仗,精通火器的大将被叔父带到京城也是好事。”朱赞仪劝道。 “也只能这么想了。”朱楩说道。 他们二人又说了几句话,带着其余送行之人返回城里。 朱赞仪回到王府,却从书房的罗汉床底下的一个暗格取出一个箱子,打开来拿出其中一份发黄的丝绢,展开来看了看,又放回箱子重新藏到暗格里,喃喃自语道:“这个东西应该是用不到了,但还是暂且留着吧,等我过世之前再毁掉。” …… …… 船队从南定港出发后,于三月初二中午赶到珠江口,停泊在香港岛上的良港里。 驻扎在香港岛的水师千户所马上给船队提供了两千只鸡,五百头猪和大量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