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是把其它卫所的人当做乡巴佬,其它卫所对上直卫也一向说些酸话,也没闹出过什么事情。 不过张辅是上官,桑敬不会反驳他的话,对此随口应付几句,转移话题道:“张参将,大军已经被堵在江北二十天了,张侯爷他们可想出了攻破多邦城的法子?” “哎,没有。”一听他提起这个,张辅唉声叹气道:“自从张帅统兵来到白鹤后,张帅、靖江王殿下、李副帅、蓝将军、沐将军、孙将军、李将军他们也不止一次冒着危险到江上用千里眼看多邦城的防备了,也先后又试探过几次,但都不成。” “上次议事的时候,蓝将军沮丧的说,现在要想攻破多邦城恐怕只能用人命来填,多邦城守兵七万上下,附近还驻扎有近三万士兵,若是想打下它恐怕要损兵十万。” “损兵十万?”饶是桑敬对于强攻多邦城必然会损兵无数有所预料,听到这个数字还是心里一颤。 “就是损兵十万。”张辅道:“现在不是十万火急之时,即使是张帅也难以下定决心强攻多邦城。” 桑敬将自己代入张温的位置,觉得也难以下定这样的决心。损兵十万,不仅是陛下可能对此诘责,关键是让哪支部队去牺牲?总不能全用蛮夷之兵吧?蛮夷首领也不傻,这种完全就是送命的活计不会干的。 使用卫所兵的话,现在普通士兵都知道多邦城不好打,选哪个卫所为先锋,哪个卫所的士兵就有可能哗变。强行驱使他们打下去,张温很可能会在政治上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虽然日前已经传来消息,何荣所部在乂安城附近大败,损兵近四万,还折了一个指挥使;从占城等地传来的消息也不怎么好,其他地方取得大胜让他们得以趁势攻陷多邦城的可能这段时日是不可能了,但决心也不是那么好下的。 想到这里,桑敬侧头看了一眼面前江水的南岸。他现在看不到多邦城,但眼前仿佛浮现出了那座极其坚固的城池;多邦城的守城大将阮仁烈也好像站在城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江北。 “羽林左卫与府军右卫两个卫的士兵都已经吃上饭了,咱们也去吃饭吧。”张辅忽然说道。 桑敬收回思绪,跟着他一起去了一个火头军面前,领了与普通士兵一样的菜,又得了一勺米饭,就坐在一棵大树底下吃起饭来。桑敬本想再要一些,可看锅里米饭已经见底了,只能罢了。现在因为粮食转运不易,张温已经下令全军节约粮食,任何人不得浪费,违者重处。 桑敬刚刚将一块兔肉夹进嘴里,嚼了嚼要咽下,忽然听有人说道:“张参将,桑指挥。” 他匆忙将兔肉咽下,抬起头来,就看到魏国公徐晖祖的侄子徐景昌一手端着饭碗,一手拿着筷子,站在他们两个面前。徐景昌在几个月前允熥选定了出征安南的卫所后,因为所在卫所不在出征之列,徐膺绪将他调到羽林左卫为千户,随同大军出征。 此时他看着张辅二人,将筷子并起来拿着,说道:“张参将,桑指挥,今日我千户有三个士兵受伤不轻,之后几日只能在营帐休息不能操练;还有七个士兵受了轻伤,已经让随军医生看过,该包扎的包扎,该涂药膏的涂药膏,明日能参加操练。” “知道了。不过徐千户,我是吩咐所有千户每日向我和桑指挥汇报此事,但也没说你们要在操练之后马上汇报。每日吃晚饭前汇报即可。”张辅笑道。 “每日这么多事情,哪里都能记住?我怕等到了晚上将此事忘了,所以现在就汇报给张参将与桑指挥。”徐景昌也笑着说道。 随即徐景昌就坐在了他们身旁,继续吃起饭来。他因为自己出身的缘故,对于上官并不害怕,大多数时候和他们很随便,也就是对辈分大的、和徐达等人一辈儿的勋贵尊敬些。 张辅和桑敬也不以为意。桑敬和徐家还勉强能算作世交,也是从小与徐景昌十分熟悉的,此时一边吃着饭,一边和他聊了起来。 他们两个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张辅已经吃完了饭,将饭碗交给卫兵,站起来走到营寨边缘看了看北面的江水。之后他又走回树下,忽然对徐景昌说道:“徐千户,过一会儿,你随我去江面上看看吧。”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