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十月初十,白天除了允熥一大早去了兑换地点看了一眼、觉得没有问题就回宫了以外,其他时间仍然是在文华殿阅读奏折并阅读老朱的批答内容。 但是晚上从老朱的谨身殿出来之后,允熥缩在袖子里的手因为激动抓着内袍,再加上汗水的沁湿,内袍已经快要被抓烂了。因为就在刚才,老朱在回答完他的问题之后,说道:“允熥,十二日常升就要出发去北方屯兵了。他好歹是你的舅舅,你明天上午去看看他吧。并且常老夫人(指常遇春的妻子)也还在,你也应该去拜见。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们在家等着了。” 允熥当场就很激动。老朱既然允许他去见常升,就是默许了他与常家建立联系,甚至借助常家的势力。 一方面允熥还有与常家的亲情;另一方面,允熥也想借助常家的力量;哪怕常家只把一部分势力展示给他——这几乎是必然的,谁都会留一手——他也能借助这些力量扩大自己的势力,提前进行一些科学实验,社会学研究,进一步团结自己的侍卫。 允熥浑身是汗的回到了文华殿。说来也怪,前世的允熥就是一紧张就出汗,今世还是这样。然后他折腾到很晚才睡觉。 这晚,长安街上的开国公府同样灯火通明,彻夜不息。常遇春的次子常升、三子常森(注1)、和他们的妻子,常升的长子常继宗,还有常遇春的妻子蓝老夫人都聚在后院常母(指蓝老夫人)的大院正厅。常茂的妻子冯氏(注2)作为寡妇已不管家务,所以未在。 常升作为现在常家的当家人,面对常母恭敬地说道:“母亲,刚才陛下派人来传话,说明天让皇太孙殿下来咱们府里‘探亲’。”因为在场的还有很多下人,所以常升用‘皇太孙’称之。 在场的人是匆匆被叫过来的,只有常升和常母知道这件事情,连常升的妻子胡氏(注3)都不知道,所以大家一时间都被惊呆了。 “哐当”一声,一个小丫鬟手里端着的铜盆掉到地上,盆里的水四散飞溅,打湿了不少下人的衣裙,连正好坐在旁边的常继宗的衣服都打湿了。 那名小丫鬟马上惊恐地蹲下身拿起盆,然后手足无措地蹲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这名丫鬟是常母的人,其他人不好斥责,常母说道:“抱琴,你下去吧,不用收拾了。”又对所有的下人说道:“你们都下去。”所有的下人闻言鱼贯而出,并无半点声响发出,包括刚才盆掉在地上的抱琴。 经过这么一折腾,大家倒是都回过神来了。胡氏问道:“消息可确实?真是陛下派人来的?” 常升说道:“那个来的侍卫我也认识,断然不会错。再说了,在京城里,还有人敢假传皇上的命令不成?” 大家一听也是在理,常森说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突然让允熥来咱们家?” 常母说道:“森儿,说话小心些,要叫皇太孙殿下。” 常森也自知失言,但狡辩道:“母亲,我不过是在都是自家人的时候才这么说罢了。” 常母严厉的说道:“在自家人面前也不能乱说。”常森见母亲似有发怒之状,顿时不言语了。 常升岔开话题说道:“我看陛下要皇太孙殿下来咱们府里,一是要殿下认亲人,以示天家也是有亲情的;二是想借助咱们府里的势力来在宫外协助允熥。陛下毕竟日理万机,没有时候时时照看殿下,所以让我们帮助。” 常母说道:“陛下为什么不自己增拨侍卫等归殿下所用?非要咱们府里来?” 常升说道:“不这样,他怎么来削弱我常家的势力?” 常听到这,说道:“那咱们就这么让他来削弱?” 常升反问:“不这样那怎么办?殿下只要能顺利继位,就是对于我们最大的好处。经过吕妃下毒案,大家应该已经意识到天家亲情在温情脉脉的表面之下涌动的暗潮了,所以我们只能让出一部分势力来帮着殿下。” 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所以也没有人在辩驳。不过大家都反感老朱的如此算计,连带着对于允熥要来的喜悦也冲淡不少。 接下来在场的常家人又讨论了明天应该怎么迎接允熥的问题。众人仔细分析了来送信侍卫的话,再加上这么不正规的传信形式,一致认为应该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