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桑枝什么都可以做,桑枝可以挑水、喂马、桑枝也可以洗衣服做饭……桑枝有很多力气,桑枝什么都干,求您,让桑枝留下来当个普通丫鬟吧……” 楼老太太嫌晦气,甩袖。涵嬷嬷将桑枝拉开,又往后一摔。 嬷嬷力气之大,桑枝脑袋磕到了后头的脚踏上。 兰茴眼珠往下,不屑:“楼府里最不缺勤劳肯干的丫鬟,想留在侯府里当丫鬟,你配?” 众人离开,剩下一屋子的狼狈寒凉。 * 楼府上下都知道了。 老太太带回来的那个貌美的丫鬟,昨夜前脚进去,后脚就被大少爷赶出来了。 丫鬟们叽喳肆笑。 原本有巴结心思的,这会也是庆幸自己没急着去沾了关系。 楼府规矩严格,特别是身为大房的人,都是在楼老太太直接的掌管下。 她们各司其职,并引以为傲。 桑枝一来什么都没做就能去伺候大少爷,府里些丫鬟本身就不满。今看见这个情形,自是心中偷乐。 大房闹了一早上的动静,很快也从下人们口中传到了二房耳里。 春果和楼允溪十分意外。虽然不想承认,但楼允溪想象不出,竟然真有人能拒绝那般美色? 方氏倒是镇定地嗑瓜子:“这有什么,萝卜青菜,各有其爱。” 方氏心思活了些,唤来了自己的丫鬟。“碧绿,大少爷回府也没什么好送。将红络、绿缨送过去。就给老太太说,两个手脚麻溜的,伺候老太太和少爷。” 楼老夫人看到二房送来的两个眉清目秀的丫鬟,知是方氏的暗暗嘲讽,自又是一阵怒火中烧不说。 * 桑枝不知道在屋里坐了多久。 外头雪花落得急。敲在了窗扇上,又滑落下去。 桑枝缓了许久才撑着床站起来,她看到了铜镜里的自己,被扯乱的头发,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右脸颊到耳,被老太太的护甲划出了一道刮痕。血珠已经凝结了,只不过还有些轻微的刺痛。 桑枝知道,如果不尽快处理的话,就会留下疤痕。 身上还是昨夜的衣服。 桑枝换了下来,简单用清水沾洗了脸,然后梳理好了头发。 桑枝想,或许不留在楼府也好。她还是可以到别家做丫鬟挣钱。只要她能够拿回自己的奴籍,攒下了一笔可以回江南的钱。就足够了。 桑枝这么想,也打起精神来了。 脸颊有点疼。 现在重要的是把伤口处理好,不然不仅会发炎还会留下疤痕。 桑枝不愿意自己的脸留下疤。 老太太不可能给她看病买药的钱。 桑枝忽然想起了,在每日去被嬷嬷调.教的高阁的路上,看见过几株野草。因为生得奇特,又在下雪天。桑枝不免多注意了几下。 如果自己没看错,那应该是株草药。 桑枝和爹爹四处躲债就曾到山上住过好几个月,山上有许多的野草野果,桑枝和弟弟为了不饿肚子,每日都会挖各种野草和野果子填肚子。被农妇们拿着扫把追打,也有好心的寺庙师傅给他们说哪些是吃了会肚子疼,哪些是可以吃的。 桑枝穿上了小袄,拢发系带,找了块布帛当面纱遮盖住面上的伤口。然后悄悄推开了门——所幸老太太并没有把门从外落锁。 游廊里来往丫鬟极少。 现在大约是巳时,丫鬟嬷嬷们都在正院里忙碌。 外头的雪有渐缓的趋势。 桑枝停驻望了几眼。 她很少看见雪和梅花,而楼府里有极大的雪,也有招展的梅花枝。煞是好看。 她想五姨娘和弟弟也能看到该多好。 世间怎会有如此纯白的东西。又如此寒凉呢? 前头有说话声。 桑枝也不敢再发呆了,躲在了一旁柱子后,等两个路过的丫鬟离开,才匆匆往高阁去。 高阁所在的庭院。 桑枝终于看到了那株野草。可能因为生得偏僻,又被雪掩埋了些。所以没还被下人发现清理掉。 桑枝小心翼翼地扫开雪,将野草摘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