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慈的枪,道:“师父是不是瞧不起朕?” 云不慈挑眉以示疑问。 “朕这三个多月被追杀,见过这玩意不知凡几,今日师父手持者,应该是最老式的那种了。”铁慈一笑,“师父真自信。” “三月追杀,一路逃奔,经脉毁损,伤痛发作,你早已是强弩之末。”云不慈淡淡道,“若再携带高端武器,那就是我太不自信了。” “师父为何一定要杀我?”铁慈好奇地道,“现在,你们已经输了啊。” 云不慈垂眼看了看手腕上的个人终端,从白天开始,终端上便再也收不到任何信号。 这意味着什么,她心知肚明。 她有点出神,不知在想什么,半晌点头,一笑。 “因为输了所以要杀你。否则我何以应对联盟民众的愤怒和联盟高层的质询?” “也是,劳民伤财,徒劳无功,你无法交代。”铁慈点头,“不过抱歉,哪怕朕是强弩之末,也绝不会送上头颅,成全师父。” “理解。”云不慈也点点头,“你我之间,无需虚伪的寒暄,不是吗?” “是啊。”铁慈道。 然后她伸手入怀,掏出了一样东西。 云不慈眼瞳一缩,随即笑道:“你居然还留着这个。” 那是一把银色的小巧的手枪,线条优美简洁,光泽幽微。 铁慈凝视着手里的枪,感慨地道:“是啊,之所以一直留着,是因为朕一直不知道这居然是把枪。” 她忍不住笑了笑。 想起第一次离京前去小楼,收到这个临别赠礼,阴差阳错,以为那是避孕药,还打算哪次不小心搞出孩子来,磕上一颗。 到头来,避孕药不是避孕药,她想要孩子却没有机会。 到头来,原来那是师父给她的防身杀器。 那时候,师父还是对她有几分真心的吧。 毕竟她教了她十二年,什么都教,却对属于她那个时代的武器和科技一直讳莫如深。 重明宫师徒谈判那晚,枪声响起之后,她下到地底,一路走一路带走了自己的包袱,其中就有这把用盒子装着的枪。 放在柜子的角落,落了灰尘,早已忘记。 多年后开启那一刻,怔然忘言。 或许是深情厚谊,于那一刻却如此讽刺,她凝视着熠熠闪光的枪身,想着命运的森凉和无奈。 一路血火,一路挣扎,到得此时,她不会再相信温情。 她缓缓抬起手。 手腕一转,枪口对准了云不慈。 雪原之上,师徒相对,一端枪,一持枪,互相瞄准。 “曾经听师父说过欧洲中世纪流行的贵族间的决斗。”铁慈道,“朕一直很向往。朕也很认同,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争端,最后都会归结为武力的争斗。既然如此,这场争斗不如就发生在你我之间,敬请开枪,到死为止。” 云不慈不答,枪口稳定如初。 远处隐隐有震动,地面雪花微微跃动。 铁慈浑然不觉。 她视线里只有那个白衣人影。 她的尊长,她的师父,她的救命恩人,她的另一个母亲。 她的,生死仇人。 手臂平举,校正准星。 轻薄小巧的手枪,应该比不过对面那支枪管都比手枪大三倍的长枪。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砰。” 两声枪响,因为完全同时,合为一声。 有人身影一晃,有人伫立不动。 雪原上雪花飞散,上空纷落的雪停了一停,如白帘忽然被无形的手扯动,出现短暂的真空。 相距十丈,各有血花爆开。 落雪地如艳梅葳蕤。 风从雪原尽头奔来,携碎雪贴上铁慈的脸。 铁慈依旧站着,肩头一团殷红不断扩大,再顺着肋侧,滴落雪地,留下一个个深红的小洞。 地面震动愈烈,远处积雪如翻浪滚滚而来。 铁慈看向云不慈,眼神掠过一丝疑惑。 她也依旧立着,脸色似乎白了些,身前有一滩血,但衣服并没有破碎,以至于铁慈竟然不能辨认她伤在了哪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