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三四只手掌捂得死死的,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死死盯着铁慈。 铁慈没有理会她,示意众人起身,给几位院正,几位年纪大的宿儒,几位官员都赐了座,文人有风骨,都谢了座,坦然坐着。只有几位官员,只敢小半个屁股挨着椅子坐着。 铁慈并没有提及众人的不敬之罪,直接道:“比试也算到了尾声,初拟名单可好了?” 容溥便上前奉上名单,铁慈翻了翻,半晌道:“如何没有简奚?” 她这一声出,连容溥都愣了愣。 之前不是已经和她通过气,提过这女子心机深沉,不宜伺候帝侧吗? 鸣泉书院院正道:“殿下,简奚三轮出题考,已经落于十五人之外。” “哦,对了,差点忘记和你们说了。”铁慈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先前那一场,我还没投票。” 众人:“……” “之前因为没到暴露身份的时候,而孤代表的票数又和寻常不同,所以没有立即投票,就等着现在投了。”铁慈将纸条一亮,“孤投简奚。” 众人沉默。 半晌,容溥轻声道:“殿下一票抵二十票。” 依旧沉默。 这意味着,真正出局的应该是方怀安。 但是,为什么? 殿下何以对简奚如此另眼相看? 因为她是女的吗? 众多目光都投向简奚,少女显然自己也很懵,微微张着嘴。 容溥一向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已经命人去取简奚先前的诗。 铁慈捧着墨卷,轻声读“青阳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她问简奚,“你写这诗时,应该有自己的解释。” 简奚迎着她的目光,皇太女便如传言所说那般,目光温润,笑容温醇,但无论谁,在那样的目光下,都似乎无所遁形。 半晌,她轻声道:“回殿下话。此诗意尽,无须赘饰。” 场中有了轻微骚动。 一位宿儒反复诵读那诗,半晌道:“确实。” 在座都是大家,当然都知晓诗词意尽,再多一字都是狗尾续貂。而这首写山头覆雪的诗,从景、从情、从意、从远山至近林至城池,都已情至意满。 非要写出六韵五言排律也不是不行,但必然意境重复,显得累赘。 在座大儒们,自己想了一阵,也觉得不加比加了好,都是有风骨的文人,也说不出违心的话,因此都沉默。 倒是底下有人悄声道:“但是连格式都不合……” 铁慈道:“诗词一道,守韵守律确实重要。但更重要的,难道不是写出清通严密,脍炙人口的好诗?固守格式,不怕写成个诗匠?” 没人敢说话了。 铁慈问简奚:“之前为何不说?” 简奚沉默了一会,答:“方师兄于草民有恩……” 铁慈笑一声,道:“女子行事不拘小节。你却有些糊涂。欠人恩情可有无数方法偿还,何必一定要以志向和抱负来赎?” 简奚垂头,躬身:“是草民想差了。殿下教训的是。” 铁慈又看向众人,道:“虽然孤把票投给了简奚,但终究是事后才投,不合规矩。且孤也以为,方怀安的答案,也未必逊色于简奚,因此孤的意思,对于真正的人才,不必拘泥于谁上谁下,都入了名单吧。” 策鹿书院的人松了口气,连声颂圣。 鸣泉书院的院正忍不住道:“那殿下,我们楚白二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