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如青烟一般游走在人群中,抬手一指点在迎面一人的咽喉上,飞起的腿踢飞了一杆冷枪,枪尖贯穿偷袭的人的咽喉的时候,他身形滴溜溜一转,手中寒光闪过,身边人群便如扇形倒下,胸前都多了一道从左至右横贯的恐怖血口。而他的肘尖毫无烟火气地抬起,击碎后脑的声音如破瓜。 眨眼间他杀七人,无人活命。 而他杀人时,那只血淋淋的手总是轻描淡写地一抹,等人杀完,手上的血也已经在死人身上擦干净了。 铁慈的手并没有收回,掀起车帘,认真看慕容翊杀人,她当然见过慕容翊出手,但他很懒,能不打就不打,能快点打完就快点打完,见得并不多。但相处久了,铁慈也能感觉到他的武功很是驳杂,大开大合有之,阴险厉刻有之,更多的是毫不拖泥带水的杀人手段,务实、冷酷、像苍山上永远不化的雪。 只有真正经历过长期的杀戮和血腥打磨的人,才能有的冷和狠。 铁慈心中泛起微微的怜惜,连掀帘的手都忘记收回。 这样的杀戮场景发生在车驾左右,别人当然都不如他杀人狠辣迅捷,但是没人出手留情,那些舞者的尸首落在尘埃里,车轮附近,军马蹄下,一朵朵血花递次开放在燕南微微燥热的空气中,却让原本有些骚动的气氛慢慢沉静下来。 不管什么时候,杀人,敢杀人,都是很有威慑力的。 在这一瞬间,燕南百姓,燕南官员,忽然都明白了“天威”二字的意义。 忽然就隐约明白了皇储的意思——她想要安定的燕南,愿意为了民生安稳花费时间和精力徐徐图之,但是如果燕南自己不安分,她也是不怕杀人的。 无论如何,她是皇储,是这个国家未来的主人。她不愿内战,却不怕内战。 而一旦内战,在黔州军政两路都已经被收拾,抓出一大批和燕南眉来眼去的官员,不再成为后患的情形下,僻处南疆的燕南,很难赢得这场战争。 燕南虽然文风不盛,但是读书明理的人还是有的,而且百姓对于安定最为敏感,鲜血和暴力的威慑,很直接地便会投射到他们的心上。 人们盯着车驾外还没收回的那手,先前就是这只秀美的手,轻描淡写地折断枪尖,让他们看见了木壳底下的杀机。 现在车驾前在杀人,这手一直没有收回,就那么平静地伸着,不知何时五指间还多了一颗葡萄,那灵巧的手指轻轻一搓,葡萄的皮就完整地掉了下来。 落在满地的血泊中,轻轻飘荡。 血泊越积越高,映着厮杀的人影,厮杀却没有持续多久,最后一个舞者的身影如炮弹般砸向那面暗红的镜子,引起血泊面上微微动荡,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葡萄皮正好也剥好了,雪白的手指轻轻一弹,亲自带人干完活的慕容翊此时一回头,嘴一张,正好叼住了葡萄。 他唇角微微一勾。 铁慈也一笑。 犒劳一下。 毕竟杀人也讲究个气势,在她不好亲自出手的情形下,只有慕容翊出手,才能达到这样的气势和效果。 淡青色的葡萄贴着红唇,葡萄莹润,唇瓣丰美。 这一幕有些轻浮,却又显得纯美,百姓忍不住看那车驾,又看这大杀四方的煞气美人,猜测这人和车驾中皇太女的关系。 然后人们看见那只手收了回去。 在所有舞者都被杀死之后,才收了回去。 慕容翊也坦然回到车中,他立在车驾之前,微微解开衣袖,让天风洗去身上那点血腥味儿。 此时众人才注意到,他脚下无数尸首,身上却几乎没有血迹,干净如雪。 万纪上前,颇得意地看了庞端一眼,大声道:“殿下说,猎舞甚美,人间哪得几回闻,不如就送给神仙舞去。只是今日不知是谁好心操持这一场舞,不妨出来认识一下,也好给这百多位兄弟办理身后事。” 人群鸦雀无声。 这时候恨不得影子都能缩起来,以免稍稍哪里冒了头,被当作刺杀皇储的主使。 万纪也没指望有人自投罗网,冷笑一声,道:“燕南人号称桀骜勇武,却原来也不过是敢做不敢当之辈。” 百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