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巷子,巷子宽只有四尺许,远远看出像个窄窄的胡同,又叫“号巷”。每个号巷口都配备了栅栏门,有号灯和水缸。每巷内都有八到十名号军,每个号军看管五六名考生,送茶水,热饭菜之类的杂务可以找号军帮忙。 当所有考生都进入贡院之后,贡院大门轰然关闭,上锁,贡院之外以荆棘围上一圈,所以会试又称为“锁荆贡试。” 沈谧将号牌拿在手里,此刻还看不出号房位置到底如何。 会试考生的号房,位置非常讲究,对着出口的迎风,容易受冻。更糟的是位于两头的号房,那里一般是茅厕所在地,臭气熏天,在紧邻茅厕的号房里考九天试,吃喝拉撒都在那方寸之地里,闻九天臭味,什么文思都能被熏没了。 一般中间的位置,都是最安静不受风的好地方,号房自然也是最好的。 沈谧去找自己的号房,玄字二十五号,位于中间,也不在前后两排受风处,几乎可以说是整个考场最好的位置。 方才那个因为不满被搜了身的考生呜呜哭着从他身边走过,看样子是得了一个非常不好的号房。 他走了过去,忽然回头,认出了沈谧,再看看沈谧身后的号房,眼底射出了嫉妒的光。 沈谧头皮一炸,觉得这位运气是不是也太坏了。 对比之下,人家都要恨上他了。 有人走过他身侧,竟然是戚元思。 两人对视一眼,进入号房之后,并非不可说话,但两人此刻都没说话,戚元思仿若不认识他一般走了过去。 沈谧看见他走进了自己旁边的号房。 他眉头一皱。 那个倒霉蛋儿还站在原地盯着他,沈谧拱拱手,进了自己号房。 号房里倒没什么区别,人人一盆炭火一支蜡烛。号房内两块板,分开的时候是桌凳,合起来架到下方的砖托上,就能拼成一块窄板床,供人躺下休息。 一平米多的空间,已经被利用到了极致,沈谧万事不想,躺下睡觉,凌晨才会发考卷。 他心中隐隐不安,辗转反侧,很久都没睡着,好容易眯了一会,凌晨已到,试卷下发。 初场试四书义三道,经义四道,二场试“论”一道,“判”五道,“诏”、“诰”、“表”内科一道;三场试“经史”、“时务策”五道。 沈谧在跃鲤书院就极其优秀,要不然也不会被同学嫉妒排挤,更难得是诸般经义时策并无短板,不过他经历过家变,性情看似油滑实则沉稳,之前的诸般杂念都抛弃,沉下心来审题做题。 做好的题目收在自己带来的革囊内,以免被蜡烛烧了或者被水污了。虽然可以热饭菜,但是带进来的饭菜过两天也容易变质,所以一般都准备干粮,沈谧也是,宁可嚼干饼就咸菜,也不自找麻烦。 他吃饭的时候非常小心,将食物仔细检查,生怕出什么岔子。哪怕是个闹肚子,在考场都是非常麻烦的事,因为小解都在马桶内解决,一旦需要大解需要去厕所,去厕所要先报告监考官,走出号房,则试卷交由考官封存,且派专人陪同。而且之后这样的试卷会被盖一个黑色的印戳,表面上这个印戳无妨,但是判卷的时候考官会嫌晦气,直接黜落,因此那个黑色的章也被考生们称为屎戳子。 在这种情形下,沈谧十分紧张,害怕食物会被做手脚,但此时他忽然发觉,根本没有做手脚的可能,考试已经有两日,往日巡查不断的号军,却很少来他的号舍,来了也不停留,再次昭显了那种“信任”。 人家不来,沈谧也不能拉人来,不过吃饭倒放心了许多。 三日过出考场,回去倒头大睡,精神还没恢复,又进了考场。 二进考场的时候,沈谧又遇见了那位倒霉兄,这位眼下青黑,表情麻木,游魂一样走在号巷里,听旁边的考生说这位上场拉肚子,试卷上屎戳子盖了七次。 沈谧:“……” 有人诸事幸运,就有人霉运罩顶。 二场过后三场,都无事发生,九日后出考场时,沈谧长长吁一口气。 这回戚元思在考场外等他,一同的还有好几位跃鲤书院考生,大家在酒楼上聚了聚,说起这次考试,都说原本拎着心进去,结果运气极好,风平浪静。 聚会完后,沈谧想来想去不安心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