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持观望态度,担心她得志轻狂的老臣们颇为赞许。 今日有两件大事,一是收到燕南万民书,称现今女世子虐待幼弟,欺压百姓,行为不端,要求改立老王之侄游卫南为世子。 皇朝三大藩,辽东最桀骜,陇右相对安分,陇右长乐王人如其名,只求长乐,沉迷修道长生,对朝廷指令属于只要不侵犯陇右利益,基本都能配合。陇右虽然有自己的军队,但管理松弛,前些年铁慈建议陇右周边诸州对其进行军事经济的慢慢渗透,颇有成效,朝廷本有打算收归陇右,想来难度也不太大,但是陇右的收归会挑动辽东和燕南的敏感神经,引发不可控的后果,因此朝廷诸公的意思是徐图缓之,一定要打,也得先打辽东,收归辽东之后,再收其余两藩就会轻松很多。 燕南对朝廷的态度,介于辽东和陇右之间。但前燕南王颇为重视军备,燕南多本地土著,和大乾言语不通,民风彪悍古怪且游走于大山之间难以管控。除了世代掌控燕南的游家,朝廷派官去也别想管好,好在燕南如今表面还是尊奉大乾的,上书求改立世子,朝中诸公对此分成两派,一派觉得辽东未下,对燕南陇右宜多加安抚,女世子本就是权宜之计,硕果仅存的老王幼子听说是个痴傻的,过继改立侄儿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一派觉得既然老王子女不中用,正是朝廷大好时机,何必再改立精明的侄儿,万一来个厉害角色怎么办?倒不如还是维持现状,朝廷还多几分机会。 朝臣们争论不休,铁慈听着,敲了敲桌子。 臣子们都停下看着她。 铁慈笑道:“燕南天高地远,多年来朝廷对其的了解,也只能从燕南自己递送的文书上琢磨一二。但燕南风土人情到底怎样,燕南王族对朝廷的态度怎样,女世子其人如何,幼弟是否真的痴傻,那位改立的世子人选人品如何,不爱操心政务的百姓为何为此人上万人联名书,其间是否别有猫腻,这诸般种种,咱们都还被蒙在鼓里啊。” 众臣都点头,容麓川道:“殿下意欲何为?” “眼见都未必为实,更不要说耳闻了。”铁慈道,“正好借此名义,派人去燕南考察一番吧。” “殿下所言甚是,但是该派谁去?对方是亲王,寻常官员去,完全可以不予理会,若派亲王领队……”萧立衡眼睛一亮,刚想说昭王,话头已经被铁慈截断,“孤亲自去。” 众臣震惊,有人下意识道不可,有人沉思,反对的人都道皇储系大乾国运于一身,燕南对朝廷忠诚有限,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此事万万不可。 铁慈笑道:“孤历练一年,东明去过,海上漂过,被追杀过,被火烧过,被石砸过,被水淹过,论起凶险,燕南怕还及不上。” 萧立衡立即闭嘴。 萧系官员齐齐低头装聋子。 贺梓立即上前表示赞同,并大夸特夸皇太女身先士卒不畏艰险心系黎民,活生生把铁慈此行的意义拔高到为国为民程度,为皇太女已经光辉赫赫的形象再描一层金边。 铁慈事先和他通过气,说南方自己是要走一遭的,贺梓没有反对,皇太女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形下,多挣点资本总是好的。 萧家和皇族目前只维持着基本的平衡,那是因为萧常的死因真相被封锁了,狄一苇报给朝廷的塘报是说萧常及亲军被辽东大军伏击,全军覆没。当时铁慈亲手杀了萧常,又下令围杀萧家亲军给大军报仇,参与报仇的士兵自然守口如瓶,其余开平卫军之类的非嫡系军队,事后铁慈下令换防,将开平卫一部分军队换防至永平,处于狄一苇掌控之下,狄一苇自然能封好他们的嘴。 这个结果萧家自然不信,可萧常死了,黄明死了,萧家亲军一个都没能回来,千里迢迢,想要得到真相没那么容易,这件事也是刺激萧家促使改立太子的原因之一。 但是总有一天萧家会知道的。 届时,他们也喘过了这口气,届时就要有凶狠的反扑了。 当然,这口气喘不喘得过来,目前暗斗还再继续,就看大家的本领了。 好比春闱主考官,贺梓板上钉钉要占一个名额,剩下的名额归谁,萧家死咬着不放。 三司对萧氏族人和萧必安的审理也胶着着。在铁慈回来之前,萧立衡昨日暗示铁慈,如果铁慈这边允许萧族勾结地方官侵吞治河银两决堤泄洪案,萧家随便推个替罪羊,并放萧必安一条生路,萧家就会再让出一个名额。 在此之前,萧家侵吞治河银的账本证据,也就是顾小小好不容易弄来的那一本,送进大理寺后,大理寺档库就莫名发生了一起火灾,烧毁的物品,账本就在其中。 幸亏后来夏侯淳派九卫去寻找当日被骗去挖河的行商家属,贺梓让他们在皇帝出行的时候告御状,将事情闹大,案子才继续审理下去。 以前皇族是傀儡,现在有了一部分话语权,朝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