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慈对他伸个大拇哥。 就凭您这泥鳅性儿,西戎便是铜墙铁壁你也钻得。 次日下午到了罗塘村,天色不好,阴沉沉扣在头顶,远处的村子,黄土夯的房子低矮灰黄,一些破布在竹竿梢头飘荡,四处不见人影,透着一股萧瑟荒凉劲儿。 铁慈有点惊愕,不是说这个村还挺热闹吗?人呢? 老远的有家门前有什么东西在晃荡,远远看去圆圆的,撞在破旧的木板门上,发出扑托扑托的声音。 戚元思最近处处要抢先,说声我进去看看,便策马而去,铁慈喊都没喊住。 她只能也跟着过去,下马还没近前,就听戚元思一声惊叫,猛地向后一蹿,正蹿进她怀中,一手还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 铁慈一抬头,就看见门框上竟然吊着一只人头。人头已经半腐烂,深邃的眼眶空洞地注视着来人,在风的推撞下,一次次地砸在门框上。 矮房,土墙,破门,人头,苍黄将冥的天空。 这一幕鬼气森森。 更鬼气的是,扑托扑托的声音不断响起,四面的房子门框上,院门上,屋檐下,竟然很多都吊着人头。 铁慈被戚元思抓到戴着护腕也能感觉到痛,诧异地回头看他一眼,道:“你怕死人?” 戚元思的脸唰一下红了,立即放开了铁慈的手腕。 飞羽悠悠地从他身边走过去,片刻绕了村子一圈,回来道:“人头十三只,应该都是村民,大部分是青壮年,且都在同一时间内死亡。砍头的是弯刀,非常锋利大力,像是在立威。” 余游击带着一批士兵也进村查看,半晌后出来,点头认可了飞羽的判断,又道:“村子里遭到了洗劫,衣物凌乱。应该是有人闯入,烧杀抢掠,村中青壮为了护村,被杀很多,其余人扶老携幼连夜出逃。所以村子一夜间成了荒村。这些头颅应该是侵入者为了立威,挂起来的。” 铁慈进了最近的一户院子的门,低头摸了摸堂屋的桌面,又走出来,凝视着那些在风中不断撞着门框的头颅,道:“入土为安,都取下来安葬了吧。”又道:“书院学生负责寻找宿处,拾柴生火,准备食物。” 戚元思涨红了脸。 这支队伍虽然余游击官位最高,但是指挥权是狄一苇亲自交给铁慈的。而铁慈在行军中,一直对书院学生和士兵们一视同仁,不允许书院学生受到照顾。 但此刻铁慈的安排,明显就是因为他,而把不用面对尸体的任务交给了书院学生。 这比骂他一顿还让他难受。 当初退婚铁慈的时候,虽然是父亲做主,但是他自己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傀儡难有好下场,他又何必把自己捆上去。 到后来书院被铁慈整没了脾气,示好被拒的时候,他还十分愤懑。 等到在盛都接到同学的信,知道了铁慈的身份,才明白何以那时候铁慈坚持要他吃屎。 确实,自己吐出去的,最终都被她塞了回来。 他后来奔往永平府,其实就是猜到铁慈迟早要来这里历练,他在营中刻苦训练,等着她的到来。 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心里很清楚地明白,挽回是不可能的,他也并不想这样。 他仿佛只是觉得自己被压在了那巍巍高山下,挣扎而不得出,不在她面前挣个脸面尊重回来,就枉为了男人。 但一定要在她面前挣个脸面尊重,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自己也没想明白。 然而在她面前挣面子实在太难,她是息壤,迎风而长,他便大步跨越,也追不上她转眼浩瀚,成泱泱厚土。 士兵们在挖坑,飞羽一手拎一只人头,人头上扑簌簌在掉着什么,他看似无意从戚元思身前走过。 戚元思觉得更加难以忍受了。 只不过在书院教了一段时间骑射,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