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薛妙说:“我见过同他相像的人,遭逢不幸毁了身体,从此性情大变,或有了怪癖。我知道你心软,却也不能一味依着他,总该是要……” 薛妙总算是听明白了,不明白还好,一明白薛妙险些叫嘴里的瓜子仁生生呛住。她咽下嘴里的东西,拍着胸脯咳了几声,哭笑不得地看着萧云婧,试图跟她解释,“楚烜、楚烜没什么怪癖,他……” 楚烜身子无甚大碍的消息薛妙自然是不能轻易说的,她稍作犹豫,换了个说法,含糊道:“他挺好的。” 她不知道,在已经先行代入老父亲身份的萧云婧耳中,她这般说法更像是为了让‘老父亲’安心含泪咽下苦楚。 她咳得脸儿通红,萧云婧倒了杯茶水给她,不甚赞同道:“他终日这样离不开你,拘你同他待在府里,他身子不便不好出门也就罢了,你好好儿的一个身子康健的人,这样怎么行?不说从前你只出门半日他就要眼巴巴地亲自寻来催你回去,就说方才,若不是我留住你你又要匆匆来匆匆回,即便如此也要派人回去安抚他,他、他从前……我竟不知他怎么变成这样。” 好在薛妙早有预见,递过来的茶水只小小戳饮了一口才收住了场面没喷得到处都是,她吞咽了下,不合时宜地歪想道,怎么萧云婧口中所说好似她‘金屋藏娇’,楚烜则是那个离不得她的小娇娘。 叫自己脑中飘过的场景吓住,薛妙又是一阵惊天动地地咳,好容易勉强止住,她不敢叫萧云婧再误会下去,连忙指天誓地道:“不是,我是心甘情愿留在府里陪他,况且前些时日不是天冷?我畏冷又懒才没出门,没有什么拘着一说。” 为了让萧云婧相信,薛妙昧着良心加了一句,“他平日里总关在书房,都不怎么搭理我,更不会管我。” 萧云婧面露疑色,薛妙又软声道:“日后你邀我出门我都来便是。” 她都这样说了,萧云婧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又说了些女子要有自己的打算,便是成亲了也不能终日围着夫君,要紧的还是自个儿一类的话,薛妙接连点头,没有不答应的。 身为宝京第一美人,萧云婧自然有‘第一美人’的喜好,乐舞便是其中之一,她不仅会赏更懂,同那位新来的乐师和飞音阁的乐班子并着一众舞姬,将这支名追月的乐舞一遍遍排又一遍遍地改。 薛妙起初还打着精神看,到后来实在撑不住便趴在一旁桌案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街上传来两声梆子响,薛妙猛地惊醒,朝窗外一看已是月上中天,这会儿已然宵禁,各坊市的门皆已下钥,若要回去不免一番折腾,薛妙只得打消念头宿在了飞音阁中。 飞音阁是个做正经乐舞营生的地方,时有客人赏乐观舞过了时辰,挑间客房住下,倒也是常事。到萧云婧这里,她是飞音阁的大贵人,如今日这般排得晚了的情形常见,飞音阁后院专留了一间屋子给萧云婧。 萧云婧这边还未把曲子改至满意,只抽出空子让人带薛妙去后院休息,便又埋头同乐师商量去了。 乐舞一遍遍地排,乐师舞姬都不知疲惫一般。薛妙敬佩地回头望了一眼,打着哈欠随乐人下了高阁往后院去了。 实在困得有些过了,薛妙草草擦了把脸便和衣睡下。 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薛妙缓了缓,后知后觉想起所处并非王府,顶着困意挣扎着想要睁开眼,床前之人略一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薛妙几不可见地挣扎了一下,那人绕过她臂弯的手在她背上轻拍,“是我,睡吧。” 厚实的披风裹上来,带着熟悉而安心的气息,薛妙更深地往楚烜怀里埋了埋脸,很快又睡了过去。 睡前,她恍惚而缓慢地想,这下没得抵赖了。 萧云婧许是说对了。 …… 翌日薛妙醒来的时候望着头顶再熟悉不过的承尘好一番愣神,待忆起昨夜的事,薛妙转头看着刚起身没一会儿正在一旁穿衣的楚烜,忍了忍,没忍住,笑了声。 听到动静,楚烜回过身低了低头,看她,“笑什么?” 薛妙伸了个懒腰坐起身,忍着笑把昨日萧云婧的话言简意赅地复述一遍,末了自个儿捡着重点总结,“清河县主觉着您是我金屋藏的娇。” 说完她又自认极为妥当地找补道:“您这样的娇,我哪里藏得起啊,太贵重了些。” 不料楚烜听罢忽地停了手上的动作,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觑着她道:“你想藏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