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馥,“这些想来郡主早就知晓了,若不然郡主也不会寻到浮玉山来。” 萧馥沉默不语。 顾长晋取出那块刻着“砚”字的玉佩,继续道:“郡主寻到倪护卫与萧砚的那一年,正是嘉佑六年。那一年我六岁,萧砚七岁,萧砚将他的玉佩交与了我,让我替他活下去。” “不可能!”萧馥握紧了木轮椅上扶手,冷着声道:“你幼时摔断过腿,当初就是老太医接的骨,老太医摸过骨,你就是萧砚!老太医不可能会验错!” “老太医的确不会验错。这也是为何,他在病逝前给了我一颗药。若我没猜错,那药,郡主手里应当也有一颗,用在了闻溪身上。”顾长晋垂眸看着萧馥,轻笑道:“就那么难以相信吗?郡主瞧我与启元太子长得可像?” 萧馥缓缓抬起眼睫,一瞬不错地望着顾长晋的脸。 从前她就发现了,这孩子生得不像启元太子,也不像太子妃。只这世间生得不像父母的孩子大有人在,她从不曾因此起疑。 倪焕说他是萧砚,老太医也说他是萧砚,甚至连萧衍与戚甄都承认他就是萧砚。 然此时此刻,望着顾长晋沉静的冷如寒潭似的眼,她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这孩子与她从来不亲,背着她建立自己的势力,又三番两次忤逆她。如今更是同戚甄联手,想要夺她的命。 他对萧衍与戚甄都没有恨意,反倒是对她充满了敌意。 她至今都记得,她在浮玉山将他带走时,他恨不能将她挫骨扬灰的眼神。 “这才是真正的萧砚。”顾长晋从袖筒里取出一张画像,慢慢铺陈在萧馥眼前。 萧馥一把抢过那画像,望着里头那稚嫩的与启元太子有七分相似的少年,渐渐变了脸色。 顾长晋站起身,捞过桌案上的茶壶,揭开壶盖,从袖口里取出一颗药,丢入壶里。 接着又从桌案上翻起一个茶杯,慢慢斟满。 “郡主要我莫要忘了杀父仇人,还曾逼着我起誓,他日定要为父亲手刃仇人。今日,我该履行我的誓言了。” 萧馥从画像里抬起眼,盯着那茶杯,脸色铁青,她已经猜到了那是什么药了。 三更天,定然是三更天! 画像从手中脱落,她攥紧轮椅上的木轮子,往前推动半寸,可下一瞬,她忽又松开了手。 便是她趁顾长晋不备,闯出这小佛堂又有何用? 这孩子是她亲手教出来,他的手段她难道还不清楚? 整个大慈恩寺都在他掌控之下,她身边的人不管有没有背叛她,都被他控制住了。 她逃不了。 巨大的绝望过后便是视死如归般的平静。 这一局是她输了! 耗费了二十多年的光阴,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就为了给启元太子报仇,为了将他的儿子送上帝位。 现如今却发觉这些全是虚像! “呵呵呵!” “哈哈哈哈!” 萧馥忽然低头笑了起来,她笑得肩膀剧烈颤抖,笑到最后甚至开始痛苦地咳嗽起来。 顾长晋冷眼看着。 一阵摧枯拉朽的咳嗽声之后,萧馥面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这杯‘三更天’我喝。”她望着顾长晋,一字一句道:“安嬷嬷和张妈妈,你给她们一个痛快。” 顾长晋未置可否。 只缓缓行至窗边,在牖木上“笃笃”叩了三下。 片刻后,常吉将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男子丢了进来。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