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随本官出去!” 官差们如蒙大赦,纷纷放下手里的物什,跟在李蒙身后出了侯府,还体贴地关上侯府的大门。 原先吵吵闹闹的院子一下子没了人气。 容舒回眸望了顾长晋一眼,道:“殿下随我来。” 顾长晋提脚跟上,这姑娘一直不说话,他便也不说,默默走了两刻钟后,二人来到了清蘅院。 容舒从前住的那院子里种着一片湘妃竹,这会光秃秃的竹身上裹着一层雪,远远瞧去,跟一根根白玉似的。 容舒指了指这片竹子后那白墙黛瓦的屋子,道:“从前我就是住在这里的,一间院子,一间屋子,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偶尔阿娘要出门了,方才能跟着她出去,开开眼界。” 她说着这,便顿了顿,“在梧桐巷时,我也是在松思院过了整整三年这样的日子。” 三年。 她说的是前世。 顾长晋抬眼,漆黑深沉的目光定定望着她。 容舒笑了笑,道:“当初我嫁你,是我心甘情愿的,嫁人后会过怎样的日子,我亦是明白。是以,我不是在埋怨过去。只是顾长晋,我时常觉得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女子,她的天地不该是后宅里的一砖一瓦,也不该是目之所及的方寸之地。” 这世间多不公平啊,男子可以上朝堂,可以下战场,可以五湖四海地跑。而女子呢,两道大门,一间庭院便圈禁住了一个女子的天地了。 不该如此的。 “我现在想要的,不是和谁成亲。而是在我有生之年,去看看除了上京与扬州之外的天地。” 风越刮越大,小娘子细软的声音被吹得支离破碎。 顾长晋喉结滚动,克制着声音道:“嫁给我,不代表你会失去你想要的天地。” 容舒摇头。 “皇宫再大,那也还是一个被一砖一瓦圈禁起来的天地。便是贵为皇后,也有许多的不得已。” 瞧瞧戚皇后便知晓了,明明顾长晋不是她的亲生孩儿,却不得不认下他,就为了保住她的地位,保住她的娘家,便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也依旧要殚精竭虑,也依旧是举步维艰。 “我们会不一样。”顾长晋道:“你想要的天地,我都会给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容舒,这一次,不一样了。” 如今的他已经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她,不必再像前世一样,克制着隐忍着,什么都只能埋在心底。生怕走错一步,就会带着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嫁你时,也以为会不一样的。” 容舒淡淡一笑,她想,大抵还是她不够深爱,不愿意为了他舍弃她想要过的日子。前世若不是她死得早,她依旧会与他和离,会离开他。 “可我放不下。”顾长晋上前,将她紧紧揽入怀里,在她耳边沙哑道:“容舒,我放不下。我不想再经历失去你的痛苦,我想要一睁眼就看到你,触碰到你,听你唤我一声‘顾允直’。我宁肯你恨我,也要将你留在身边。” 容舒任他抱着,洁白的雪花似翅羽,落在她的长睫上,仿佛不堪重负一般,她缓缓垂下眼。 “我不会恨你。因为我知晓,顾允直舍不得伤害容昭昭。”容舒微微笑道:“任何人都有可能会伤害容昭昭,但阿娘和顾允直不会。” 便比如今日,她很明白,他不会将她逼到抗旨不遵的地步。从他任由她打断汪德海宣旨,她便知晓了,今日这婚赐不下来。 顾长晋目光晦涩,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喉头甚至多了一丝铁锈味儿。 “只是三年而已。顾允直,我与你只成亲了三年。” 三载光阴能有多长? 这么一段称不上长的光阴又能沉淀多少喜欢多少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