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的,可随着昭昭长大,她的心也淡了下来,连同容珣吵架的念头都没了。 这几日也是如此,容珣大抵也习惯了,也不恼,在榻边坐足了两刻钟方离开。 沈氏靠坐在榻上,道:“侯爷有话但说无妨。” 她瘦了许多,明艳如海棠的脸了无血色,多了点羸弱的意味。 容珣看着她,温和道:“你准备去庄子住多久?” 沈氏语气淡淡:“等我在庄子把身子养好了再说罢,我这身子没个三五年大抵也养不好。只侯爷放心,容涴成亲时我会回来看她出嫁,她既然要从清蘅院出嫁,我作为嫡母,又怎能不在?” 昭昭费那般大的功夫替她这个主母争个面子,她自然不会拂女儿的意。总归等容涴出嫁了,她也会回庄子去。 容珣听出她的意思,默了默,随即放轻了声音,道:“珍娘,你说我们还能回到初成婚的那一年吗?” 沈氏先是抬眼微怔,旋即像是想到什么,笑了笑,道:“容珣,你莫要同我说,我这遭死里逃生令你觉着你心里头有我。” 容珣沉默不语,瞧着竟像是默认了。 沈氏的笑容里难掩讽刺。 当初他要纳裴韵时,她早就同他说清楚了,三个人的婚姻太挤,她愿意退出来,成全他与裴韵。 就当自己是来侯府做买卖的,而不是来同他结发成夫妻的。 “容珣,你若心里有我,不会在我有孕时纳裴姨娘,也不会任由你母亲将昭昭逼离侯府。你心里无我,从来无我。日后,这样的话休要再提,我不想连隔夜饭都吐出来!” 第二十九章 自家阿娘与父亲的这番对话, 容舒自是不知。 这大半月来,父亲纵着她要东西,祖母差人来训斥她时, 他也替她挡了回去。 容舒长到十八岁, 还是头一回见容珣有点儿父亲的模样。 只是太晚了, 她已经不是幼时那个等着父亲抱的小女娃了。 父亲离开时魂不守舍的,瞧着好像有些悲伤。容舒只当没瞧见,总归他回了秋韵堂会有人安慰他。 翌日一早, 容舒难掩雀跃地坐上了马车,一抛温婉沉稳的大家贵女做派。 沈氏睇她:“可让人去知会允直了?” 容舒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她把这茬给忘了。 虽说顾长晋不会在意她是住侯府还是住庄子,但依照规矩, 她还是该告知一声的。 沈氏一脸无奈, 掀开帘子让周嬷嬷遣人去梧桐巷递话。 不多时,马车便踏着辚辚之声出了城,往京郊的鸣鹿院去。 马车出城门的时候,沈氏派的人也到了梧桐巷。 顾长晋下值回来, 常吉便提了一嘴儿容舒与沈氏去庄子住的事。 清蘅院的事他一直知晓, 此时听常吉这么一说,下意识便想—— 容舒与她娘去庄子住, 可是侯府那些人相逼了? 大约住多久会归来? 这些问题冒出来的同时,顾长晋心中立即又起了个念头:如此也好,她不喜欢承安侯府, 去庄子大概会快活自在些。 从前她在扬州最爱进山里宿个十天半月的, 说山上一日, 胜却城中十日。 顾长晋摘乌纱帽的动作一顿。 又来了。 那些与她相关的事总是见缝插针般, 时不时从脑海冒出。 明明那些事他从不曾听闻过, 椎云的信里也不曾提及,容舒亦不曾同他说过。 可他偏偏就是知晓。 顾长晋不愿深究他为何会知晓,半落下眸光,碾碎了原先盘桓在舌尖的问题,淡淡“嗯”了声。 常吉觑着他的脸色,不知为何,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主子的气息十分僵冷。 莫不是朝堂上又有烦心事了? 思及此,他立马从袖筒里抽出一封信,压低声音道:“主子,椎云回信了。” 顾长晋眸光一凝,让常吉拆了信。 阅毕,他捏着那薄薄的信纸沉思了小半个时辰,常吉见他不语,也不敢吱声,待得顾长晋将信扔进铜炉里烧,方问:“椎云那头可是有甚不好的消息?” “十多年前戏楼的那场火的确是人为的。火起时,整座戏楼的门都被锁了,一整个戏班子的人都在里头,除了柳元。” 常吉瞳孔一缩。 “这是将一整个戏班子的人活活烧死了?这般狠辣的手段,定是杨旭那阉孙子干的缺德事!只那柳元,究竟是甚态度?” 柳元是甚态度? 顾长晋轻叩书案。 椎云说柳元一瞬不错地看着那场大火将戏楼烧成灰,旋即便笑吟吟地跟着杨旭回了府,当夜便拜了杨旭做干爹,第二日就在那府里开开心心地给杨旭唱起小曲来。 顾长晋长指一顿,“难说。” 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柳元此人,顾长晋暂且摸不透。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