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的脸色,又好像是伤得更重了。 顾长晋静静与她对望,黑漆漆的眸子倒映着她明媚的面庞。 小姑娘正值最好的年纪,靡颜腻理,玉貌花容,像二月枝头那蓬桃花,又像繁星簇拥的那轮月。 半晌,他垂下眼,道:“嗯,让他们进来。” 容舒抱着糖罐出去,唤了人便兀自在梧桐树下纳凉。 金乌西沉,凉风习习,远天一道红光烧得天边的云彩瑰丽异常。 盈月、盈雀带着两个婆子从小厨房来,见她优哉游哉地坐在树下,忙道:“姑娘怎地出来了?” 容舒远远地便闻到了板栗炖鸡的味道,笑着招手:“今儿在这吃,二爷已经醒来,正在里头同常吉他们商量事,我们别去打扰他们。” 梧桐树下摆着藤椅、藤桌,勉强能拿来用膳,但哪儿有主屋的八仙桌坐着舒服? “姑娘不等姑爷一块儿吃?”盈雀往主屋努了努嘴,“奴婢方才问过常吉了,大夫说姑爷这段时日都只能喝粥,小厨房的婆子特地给二爷熬了个山药芡实粥。” “你是想让二爷边喝粥边看着我吃香喝辣么?”容舒慢悠悠地摇着团扇,道:“对病患来说,看得到吃不到,那才是最痛苦的。” 若是沈氏在这儿,定然又要骂她一嘴儿歪理。 顾长晋不重口腹之欲,她便是在他面前吃龙髓凤肝,他眉头都不见得会动一下。 偏偏两丫鬟听了容舒的话,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道:“还是姑娘想得周到。” 隔着一道墙,她们的对话早就叫屋中人听了去。他们三人自小便习武,听力较常人要好上许多,其中数顾长晋耳力最佳。 常吉一脸感动道:“少夫人当真是菩萨心肠。” 顾长晋瞥他一眼。 他身边几个长随,一个好酒,一个贪吃,一个嗜睡。常吉便是那个贪吃的,是以听见容舒的话,方才心有戚戚焉。 顾长晋实在没心思搭理常吉,揉了揉眉心,道:“把药拿来。” 往常受伤生病,他醒来后的头一件事,便是喝药。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哪知话音刚落,便听常吉道:“药?啊,药!少夫人已经给主子喂完药了!” 说着竖起两根手指,贱兮兮地补了句:“喂了两回。” 屋子里的气氛为之一滞。 顾长晋掀起眼皮,看着常吉,一字一句地问:“我昏迷时,是少夫人喂我喝下汤药?而我,喝了?” 常吉点头如捣蒜。 “少夫人喂得可比属下与横平要好得多了,枕布都不曾打湿过。说起来,这事还挺匪夷所思的。” 可不是匪夷所思么? 主子自七岁起,便鲜少有人能在他无意识时往他嘴里喂东西。水也好,汤药也罢,都只能等他自个儿醒来喝。 常吉记得,主子十岁那年受了伤,烧得人事不省。为了喂药,他与横平、椎云差点儿没把他下颌掰断。就这般,还是一滴药都喂不进。 这些年,常吉不怕受伤,就怕给主子喂药。谁能喂得进药,谁就是他爹,啊不,就是菩萨。 他挠了挠头,偏头问横平:“你说我们俩还有椎云喂不进药,是不是因为我们仨是大老粗?少夫人性子细致,动作又温柔,这才喂药喂得那般顺当。” 莫名被扣上“大老粗”的帽子,横平非M.hZgJjx.COm